第21段(1 / 2)

對麵一處山崖僅有數丈之遙。

生機!隻要跳過去就能活下來。

“跳過去!團子跳過去!”白玉堂急得雙眼赤紅,再耽誤片刻,隻怕腳下這三尺立足之地也要夷為平地了。

“你,你先帶展大哥過去!”丁月華捂住眼睛痛哭道。她不敢朝下看,隻覺得小腿肚都瑟瑟發抖,整個身體不聽使喚,淩厲的山風吹起她的衣襟她的長發,吹的她整個人要向下跌去。

千古艱難唯一死。

可是她覺得死亡本身並沒有那麼可怕,最可怕的是別離,永遠看不見所愛的人,所愛的人甚至不曾明了過她的愛意,可是他至少會記得自己吧。

數丈之遙,若是平路,以白玉堂和展昭的輕功,當是能過去的。但是展昭已經受傷了。背上被臨淵割開的口子還在不斷往外滲著血,剛才被白玉堂架著跑了這麼半晌,臉色愈加蒼白。如果此時強要運起燕子飛,隻怕最大的可能倒是中途掉下去。

能過去的,隻有白玉堂了。

“白兄,你帶丁姑娘過去。”展昭把白玉堂推開,“你知道她自己過不去的。”

“不,我說過不能拋下你!”白玉堂一把握住展昭推開自己的手。

“玉堂,你懂我的,”展昭忽然緊緊回握住他的手,漆黑的眼瞳裏是說不出的深意,“你先帶她過去,我等你。”

像是一個約定,又像是一個承諾。

這一聲“玉堂”入耳,白玉堂隻覺得四周立即安靜了下來。

到這個時候,你才叫我一聲玉堂,還是為了讓我先救別人。

我懂你,所以就應該成全你的犧牲,是吧。

這一句“你懂我”,把我逼到了死角。

我若不懂你,就不配愛你。

我若懂你,就必須拋下你。

展昭,你算的好精!

狠狠咬住牙關,咬的太急,舌尖也被咬破,把苦澀和悵惘連著唇齒間的血腥之氣一起咽進肚裏。白玉堂帶起丁月華縱身掠去。

展昭,等著我!

展昭苦笑了笑,背後金屬的嗡鳴之聲漸近了,白玉堂的注意力一直在前麵,而自己的注意力一直在後麵。

臨淵,追來了……

它還需要自己的血來完成這整個計劃最終的一環。

不過,它不會如意的。

崖下深達千尺,掉下去,再堅不可摧金剛不壞的利刃也不可能毫發無損。

對不起,玉堂,我隻騙了你這一次。

一個側身,避過破空而來的臨淵,它,終於吸足了血腥之氣,能夠自主行動了。

震蕩的地麵裂出數道大縫來,身不由己的朝下墜去。

下墜之時,展昭隻做了一件事,握住臨淵。

獵獵風聲在耳畔響起……

“展昭!”白玉堂轉身回頭,看到的卻是令他肝膽俱裂的一幕,對麵的山洞已經完全坍塌,無數碎石從洞口迸裂而下,一襲藍衣墜下,像激流中的一片落葉,一陣戰栗和痙攣從腳底直達心髒,巨大的恐懼襲來,對死亡的恐懼,對失去的恐懼。

“不!”白玉堂擰身跳下。

“鬆手!”展昭焦急的聲音,“禁不住兩個人的重量,玉堂!”

白玉堂卻慶幸,還好抓到了,雖然抓到的隻是臨淵的劍尖。他的另一隻手緊緊扣在岩壁一方突起的石頭上。

他不敢回話,臉憋得通紅,全靠丹田裏一股內力支撐。

禁不住?

禁不住就一起掉下去。

白爺爺這一輩子活得瀟灑自在,該喝的美酒喝過了,該嚐的美食嚐過了,還有你,貓,該等的人也等到了,就算今天交待了,也不虧了。

臨淵雖沒有開刃,但是現在吊著展昭一個人的重量,下墜之勢瞬時就把白玉堂的左手撕的皮開肉綻,鮮血一滴一滴沿著劍身緩緩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