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喜歡皇後,正眼不看招呼不打,當她是空氣,向皇帝問安後就跟太醫說話去了。皇後黯然低頭。
皇帝蒼老的手握住她,輕輕說:“沒事……你莫擔心,朕都會安排好的。”
皇後強顏歡笑,點點頭。
趙日晏偷眼看著皇後喂完藥,上前道:“父皇,兒臣有事稟報,政事。“皇後順從地離開龍榻,到外間去。
“難得你還有政事要稟報,在朝上問你政見,一句話都憋不出來……“皇帝睜開眼縫覷他。”十五日大朝,元中丞也會上早朝,你在他麵前說說看。你督戶部有些日子了,朕要好好問你銀子進出調撥,到時候別一概不知,盡丟醜。“
趙日晏窘迫站著不語。
皇帝長歎一聲,道:“晏兒,你也多用些心。朕不奢望你開疆擴土,但這江山基業,你定要守住。“
趙日晏諾諾稱是,想起心上人還在苦熬,問:“雍州的案子不能往後推推嗎?“
皇帝不悅皺眉:“雍州上串下跳,再推,他們就給兜圓全跑了。——朕知道你的意思,你也不想想,是誰不小心漏了嘴,害得禦史台幾日苦心付諸東流?”
“父皇知道?”
“不光朕知道,元翎初也知道!隻有四個人曉得的機密,不用查都知道是你漏出去的——”皇帝見他惱著心情鬱鬱,又有些心疼,拉著他的手道,“皇兒啊,你若再這樣渾渾噩噩,吃苦的隻有姓元的小子。朕讓他輔政是讓他給你收拾攤子,你錯一個他就要補一個,你捅的窟窿越大,他就補得越辛苦。這麼多年來你還不明白嗎?他隻要和你在一起,免不了受盡閑話,你的錯,統統都是他不對。皇帝是不會錯的,錯的永遠是身邊人。”
趙日晏默然不語,眉頭鎖得死緊。
“皇兒,當皇帝不難,江山與根基都在,隨你逍遙,但皇兒你想想,朕可以抓著姓元的小子,一生為你勤勤勉勉,但百年之後你們都去了,史書上會如何評價他?佞幸之臣?自古以來君臣之禮崩壞,能有一句好話嗎?他元家遭多少人嫉恨,縱有無上才能也比不過‘以身侍君’四個字。”
皇帝見趙日晏聽進去些,罷罷手讓他回去自己想。
趙日晏昂首闊步踏入東宮的書房,吩咐身後的喜子把所有奏折都拿過來,再去宣戶部侍郎。
喜子領命,趕忙去宣旨,待到他拉著滿臉驚慌的戶部侍郎急衝衝趕來,在書房外等許久也不見趙日晏召喚,壯著膽子撩簾子看,太子殿下趴在案台上昏昏欲睡。
趙日晏有起床氣,誰敢吵醒他都是一頓好打,喜子不敢觸黴頭,站在外頭等召喚。
這回尷尬了戶部侍郎,走又走不得,進又進不去,挖到東宮來罰站。年老的老侍郎大大歎氣,胡子一翹一翹。一直站了兩個時辰,趙日晏腰酸背痛爬起來,才想起有這回事。
老侍郎見過禮,趙日晏許久也想不出說些啥,支支吾吾道父皇要考他,老大人幫他準備準備,近日幾筆大款子列一列,他好應付。
老侍郎二話不說,求賜文房四寶,款項金額流向手續報備嘩啦啦默寫出來,洋洋灑灑三四頁,不消一會兒就好了 。
寫完後老侍郎道:“太子督導戶部一年有餘,還不曾巡視過戶部衙門,老臣恭請太子駕臨,好給底下臣工鼓鼓士氣。”
一番話說得趙日晏尷尬了。
不是他不想好好學,但那些奏折寫得七拐八繞沒個重點,他看個幾行沒看出名堂就想睡覺,也不知道他父皇怎麼看得下去這麼枯燥的東西。還有,巡視戶部不是難事,但去那裏幹什麼呢?朝中誰不知道他遊手好閑,刻意去跑一圈還不是做樣子,人家更會說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