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自己隨身攜帶利器,這都說不圓通。
他惶然看著帝王,目中盡是乞求。
皇帝淡淡說:“皇兒,你的證據完了嗎?”
趙日晏走回玉階之上傲然道:“兒臣還有一個證人。”頓了頓,繼續說:“就是兒臣自己。”
話音落下,滿朝文武嘩然,皇帝緊緊盯他,嚴厲道:“皇兒可知你在做什麼?”
“知道!”趙日晏自信一笑,“當日兒臣亦在祈圓寺,朱雀門當值有兒臣那日進出禁宮的時間記錄,祈圓寺的主持和沙彌能給兒臣作證!那日,而兒臣就在後山楓葉林,並且詢問過主持元中丞的行蹤,再由沙彌指點道路過去,這一些父皇都能查!更甚者,元中丞!——當日本宮與你母親插肩而過,隻是她不識得本宮而已——父皇可以拿兒臣的畫像去問元老夫人,那日我是不是在祈圓寺!”
他說到興起,一甩衣袖。
“兒臣到了涼亭,親眼看到元中丞為閔氏去取披風,兒臣回祈圓寺主持處的小路上遠遠見到閔氏,她衣上一片紅色。當時兒臣趕著回宮並未多想,聽到案子才想起。閔氏身上的是血漬,殺人的是她!”
此時閔仇狂病發作,淒厲叫起來:“表哥,都是血!都是血!表哥——”
元翎初回頭,看到幾個太監抓住已然癲狂的閔仇,心口絞痛。牙關咬得酸麻,麵朝皇帝磕了三個響頭。
“聖上!內子狂病多年,苦不堪言。她會殺人都是微臣的錯,臣隻求聖上準她回去休養,她的罪責微臣一力承擔!”
“不準!”趙日晏搶先惡狠狠叫出來。
“皇兒,你太放肆了!”皇帝拍在椅上,龍顏已怒。廟堂之上,他作這姿態,真要殿下臣子們笑話,皇家顏麵何存?“閔氏先退下。”
殿上太監遞上明黃方巾,皇帝去過遮著口鼻,一陣連綿重咳,震得整座金殿杳無聲息,才歇下來。
“刑部,量刑。”
趙日晏還想說話,被皇帝先一步斥責:“你跪下!”他還是不甘,看看階下帶鐐銬匍匐的元翎初,實在心疼。
跪下之後,偏頭盯牢那人,一點不放過。
“罪婦守貞殺人,杖刑二十。”
皇帝點頭,“元中丞願為妻房受過,杖四十!”
第 20 章
杖刑不是酷刑,卻是重刑。當年金殿上,太府寺大司農杖至三十七下,斃命。婦人杖刑二十,難有逃過死的。男子杖刑四十,不死也已彌留。趙日晏大驚,跪行至皇帝麵前,倉惶哀求:“父皇開恩。”
滿殿重臣跪下。刑部尚書道:“律法之中狂病殺人,量刑減半。請皇上酌情。”
趙日晏此時誠心誠意下跪,頭點到皇帝膝上,神色淒淒,輕輕低語:“父皇不是要兒臣的命嘛……”
皇帝精銳的目光看他,閃爍不定。
“臣等懇請陛下網開一麵——”滿殿的回音。
一會兒,皇帝開口:“元中丞,當年答應朕什麼你不記得,竟敢還在金殿之上滿口謊言,欺君罔上!”趙日晏陡然昂頭,內心劇顫,不停拉皇帝的衣角。
“來人,杖二十!”
行刑的太監早準備好,趙日晏鬆一口氣,跪坐在地,轉頭死死盯著他們要盯出血來。這邊一下一下沉木打下去,那邊皇帝悠悠說:“西邊大宛國欲與我國結成同盟。開春之後,元中丞起程去大宛,朕命你為特使,與鴻臚寺少卿一同出使大宛。”
趙日晏又嚇一跳,仰頭望皇帝,難測他的心思。
到大宛要穿越大沙漠,自古難回,大宛國勢複雜,也不知會否有凶險。父皇是什麼意思?元翎初剛從北疆調回,又送西邊,難道父皇後悔當初答應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