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段(1 / 3)

有名的莫狄荒崖,崖後就是我們的駐軍。”

元靛掙紮著起來,暗綠眸子一瞬不錯盯著前方光禿禿的土崖。

月牙已上中天,月下就是這座地標荒崖,元翎初深吸一口氣,他悵然佇立在如畫景色中。一月一崖,兩點人影,崖後卻有萬眾將士,人寰喧卑旌旗鬧。

他牽起元靛的手柔聲道:“我們快走。”

千年前一支遊民逃到這片沙漠,又累又渴生死一線,有個神女從天而降立在這座荒崖上,指引他們在沙漠和白山之間畜養天馬、繁衍生息,此後千年才逐漸有了大宛馬大宛族大宛城和大宛國。

元翎初仰望這七八丈高的土崖,忽見崖上衣袂若隱若現,楞了一下。會是駐軍嗎?怎會穿紗布層疊的衣裳?

白色衣袂之後隱現一雙晶亮的眼眸,眉尖上挑、倨傲俯視。

元翎初心跳若擂鼓,踉蹌退後幾步。白紗落下,崖上的人露出漂亮小巧的臉龐,唇邊噙著一抹笑。

“元翎初,我等你很久了。”

他呐呐,內心拚命喊著冷靜,腦子還是靜不下來。“你果然在這裏……”

那木沙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在你之前,我就到了大宛。”

“誰幫你出京城的?”他盯著那木沙,心中空蕩蕩一片。

那木沙笑得如蜜漿流了一地:“自然是你天朝太子。”

兩邊躍出十來個持著武械的黑衣人,包圍住兩人。元翎初低頭,眉峰痛苦蹙尖,喘不上氣,他想哭又想笑。果然事事皆有峰回路轉,兜兜回回還是在原點。

他這副模樣,那木沙很受用,仰頭望新月,朗聲道:“換個地方吧。你回京大半年都沒機會,其實你我該好好敘舊的。”他一撇嘴角,“雖然有過幾次交手,還是正式認識下吧。吾乃氐摩爾赫族族長的三子那木沙?氐於爾汗,氐族刺軍的最高統帥。”

出了大宛城一片荒漠,隻有北邊白山是草場,畜養大宛人最珍惜的良駒。白山由國王和幾大貴族圈地瓜分,早就劃為禁地。而那木沙竟然帶他到白山,堂而皇之住進原野上一幢豪氣大院。

元翎初雙手高懸綁在木梁上,腳隻能踮著,一落地手腕上繩索繃緊,鑽心猝痛。一柱香後他麵上都是汗水,目光渙散。

那木沙閑適地繞著他轉幾圈,滿足看到元翎初踮著的腳尖不停換位移動來舒展足弓的麻木酸痛。

他抬眼皮,狀似不在意地說:“最輕的小刑你都耐不住,接下來的日子可怎麼過?”他也不需要元翎初答什麼話,叫人搬了張躺椅放在元翎初正對麵,鋪上白虎皮又撒了花瓣才坐上去,竹椅吱呀呀搖晃起來。

“想起來了,你生下來就是太宰府的獨子,人人都捧著你,沒吃過這種苦吧……這世上的味道有千萬種,嚐夠了喜樂也嚐嚐悲苦,別有一番滋味的。嚐慣以後沒準就愛上,不痛不夠刻骨銘心啊。”

元翎初輕輕反唇相譏:“你在說你自己吧。”

那木沙沒有惱,反而拍手大笑起來:“你怎麼知道?日晏告訴你的?他怎麼把我的隱私到處亂傳呢……還被你知道了……”他手指抵在下巴上,“我想想,日晏對我說了你什麼……”

“啊!”他一拍雙手,“你背後腰心有顆紅痣,一摸就癢得發抖,一摸就用腳踢他,有一次踢中他寶貝,害他找太醫補了好多壯□……”他的目光明滅,皺眉帶笑,低音道,“你看,日晏就是調皮,老把人隱私傳啊傳的,所以我們見過一次,卻覺得對方很熟悉。”

元翎初闔上眼瞼,慢慢呼吸,一點一點竭力消化胸口的錐痛,可是每一次胸膛落進冷氣,隻會更痛更寒。

那木沙走上前,順著他的臉抹了下:“真沒用,這樣就哭了。”他把手上的淚水舔進嘴裏,眸底一片豔色,“眼淚的滋味也很好嚐,鹹鹹的,比我族的布洛兒湖水還要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