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冰涼的手已經扣住了他的手腕,另一隻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但這一聲的確起了效果,他整個人都頓住了,微微低下頭來。杜葉青毫無準備地和他的眼睛近距離相對,呼吸一窒。他眼睛裏的憤怒和衝動已經被那一句抗拒的“陳墨”打散了,眼神軟了下來,無限失望地一動不動凝視著他,痛苦地皺著眉,喉結滾動著,往後退了一步,眼睛裏麵甚至有水光一閃而過。杜葉青愣了一下,這下子真的手足無措了起來,把購物袋隨手扔到了地上,往前走了幾步,左右不自在地伸手要去安慰這個讓他瞬間心軟地年輕人,低聲道:“我不是……我沒有……我們坐下來好好說成麼?”

陳墨偏過頭,背挺得直直的,沒有再讓他看到自己的臉,保持這個姿勢站了十幾秒,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杜葉青想拉住他的手臂把他帶到客廳裏來,他不著痕跡地避開了他的手,低下頭,啞著聲音,一字一頓慢而清楚地說:“打擾您了。”

杜葉青無計可施,眼睜睜地看著他擰開了門把手,像受傷的小獸一樣一頭栽進外麵寒冷的除夕夜裏,留給他一個黑沉沉的背影。

杜葉青心煩意亂地站在玄關口,再一次看著那個年輕人的車從自己的視野範圍內越來越淡,最後徹底消失在黑夜裏麵。他關上門,重新回到亂糟糟的客廳裏麵。電視裏麵還在放著同一個小品,觀眾們因為滑稽的表演哈哈大笑。他沒了跨年的興致,關掉電視機,一個人去了二樓的臥室,滿腦子都是陳墨看他的眼神,失望、痛苦、渴求全部混在一起的眼神,像懸在他脖子上的鍘刀一樣讓他坐立不安,帶著幾分難以察覺的躁動。

快到十二點的時候,隔壁別墅開始準備要跨年了,歡樂地一起放起了煙花。杜葉青嚐試著給陳墨打電話,三百六十五天不休業的移動告訴他撥打的用戶暫時無人接聽。他把手機扔在鋪著地毯的地麵上,翻了一個身,想著陳墨英俊又無助的臉,有些難耐地蹭了蹭床單,長長地舒一口氣,把腦袋埋進了枕頭裏。

那個驕傲的年輕人被他這麼吼了一句,恐怕真的不會再來了吧?

……

陳墨把車倒進自家的停車場的時候,家裏麵正在準備跨年,阿姨在庭院裏麵擺鞭炮,看到他的時候高興地朝他揮手,一個勁地問他去哪裏了。陳墨聽不進她說的話,徑直走進客廳裏,陳羽嘴裏叼著煙斜斜地靠在玄關裏,擋住了他的路,笑道:“除夕夜急急地跑出去見誰了?”

陳墨沉沉地看了他一眼:“爸呢?”

“還在書房呢,我還以為你今天晚上都不回來了,剛想著要怎麼替你打掩護……怎麼?不順利?”

陳墨心裏麵煩得厲害,沒心情理他,越過他要回房間。陳羽不依不饒地跟上來,拉著他不讓他走:“別走啊,是女朋友還是在追的對象?你長這麼大我好不容易可以八卦一下自己的弟弟,你滿足一下你哥的好奇心好不好。 ”

陳墨皺眉不耐煩地看著他。陳羽得寸進尺地手臂搭在他肩膀上:“那就是還在追咯?她不答應?嘖,這誰家姑娘,眼高過頂啊。”

“朋友而已。”陳墨揮開他的手臂。外麵的阿姨叫他們出來跨年,父親也從二樓的書房裏走了出來。陳羽第一次見自己這個看起來比誰都老練的弟弟這副模樣,心裏麵樂得不行,大步跟上自己的弟弟,像老媽子一樣叨叨絮絮地說:“雖然我沒追過女人,男人其實也是一碼事。你要真的喜歡她就先攻心,纏著她,對她好,英雄救美就更好了。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