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停下就好了,”陳墨輕聲說,“像做夢一樣。”

“那這個夢要做很久了,”杜葉青嘴角微微上翹,“等到我們都老了,可以整天整天地像這樣無所事事地坐在一起,喂喂鴿子,做做夢。”

陳墨和他緊緊地十指相扣,扣得指關節發白。杜葉青低下頭,安靜地看著鴿子們吃完了所有的穀粒,用另一隻手拍了拍身上的碎屑,站起來,拉住神色還有些恍惚的陳墨,道:“走吧。”

兩人輕裝上陣,隻有杜葉青背了一個不大的背包,在路邊隨便找了一家牛排店吃過午餐之後,出租車轉公交車轉巴士,一直從豔陽高照坐到斜陽沉沉的時候,離開了相對繁華的市區,進入了一個人煙稀少很多的小鎮。巴士裏加上他們隻有六個旅客,車站也冷清清的,下車之後前後都是一片綠油油的小山丘,整個視線之內隻有兩戶人家。杜葉青在車站裏拿了地圖,走了接近四十來分鍾,有一個小小的湖出現在他們麵前。

湖邊零零散散地種了十來棵樹,附近的幾塊地被開墾了出來,種了一些花花草草和作物。有一棟不怎麼起眼的木屋依湖而建,大約有三層,沒有使用任何鮮豔的油漆,乍一看幾乎要和天、地、湖融為一體。

他們走得近了,木屋的很多細節進入了視線之內:陰涼愜意的藤蔓架、做工精良的銅質秋千、被鮮花環簇懸在二樓的小陽台……陳墨的視線往右移的時候,看見一個中年男人正拿著剪刀在小花園裏修剪花草,穿著非常隨意的背心和短褲,一張典型的西方人的臉,對於在娛樂圈裏看慣了俊男美女的他來說算不上大帥哥,五官和身材也挑不出大的刺來。杜葉青很快也注意到了他,慢慢停下了自己的腳步,神色還是平和的,隻安靜地、認真地看著那個人的臉,看癡了一樣,足足三四分鍾沒有動靜。

陳墨碰了碰他的手背:“朋友?”

杜葉青被他碰得整個人都縮了一下,轉過頭來。陳墨有些吃驚,皺起眉看著他發紅的眼角:“怎麼了?”

杜葉青笑了起來,表情說不出是高興還是難過,或許更像這兩種感情交融之後的神色,聲音有些啞啞的,道:“沒什麼,我去打個招呼。”

他大步朝著專心修剪花草的男人走過去,站在小小的花園的邊緣,用英語朝著男人打了聲招呼。男人抬起頭來打量他們,衝他們溫和禮貌地笑了笑,視線很快就落在了杜葉青身上,用流暢的英語回問:“兩位都是亞洲人吧,是Blanche的朋友?”

杜葉青道:“是的,她在家嗎?”

“很快就回來了,”男人看起來似乎很高興,馬上放下了剪刀,帶他們往木屋走,“先進來坐一會,一路找過來恐怕很累了。”

三人一齊進到了客廳裏麵。從外麵看著隻是樸素的木屋,裏麵卻出乎意料裝修得非常精良,遠遠比想象中的要寬,比起杜葉青在J市的別墅來更加寬敞精致,且多了幾分生活的味道。男人進廚房給他們泡茶,杜葉青和陳墨並肩坐在沙發上,目光一寸一寸地打量客廳裏的擺設,整個人都有些愣愣的,瞳孔發沉,像是在打量,又好像透過了這些東西在看什麼別的。

男人為他們泡了花茶,端出了茶點和新鮮的水果,在他們對麵的沙發上坐了下來,視線依然是落在杜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