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靳思危付錢,康樂有些不好意思,出來時屁都沒帶,機票,車票,夥食票,全是那廝掏的,雖說吃白食這事跟靳思危邊也幹了不是一次兩次了,可像這次這麼一條龍全套服務的,還是頭一回,撇撇嘴,康樂一頂他肩,笑著說,
“回去我請你吃飯啊,”還他現金肯定不收,
“行啊,我還想順便去咱們那兒的香格裏拉重溫一晚……”靳思危兩眼冒星星,一臉桃花的看著康樂,過了半晌,崽子才反應過來,
“操!你就這麼訛我?!”嘿嘿笑著,隨口說了句,“沒問題啊,等你結婚了,我給你訂個蜜月套房,帶著你那嬌妻好好享受去,就當報答你這麼多年來對我的大恩大德,”
“這可是你說的,”靳思危更樂了,滿眼桃心飛啊飛的,“那我可得早點兒物色幾個對象,多結幾次,說好了,結一次,你給我訂一間啊!”
“……”康樂怒,瞅準他小腿就是一蹄子,“沒出息!”
踢完崽子立馬跑,在高原的大地上自由馳騁,跟隻蝴蝶似的撲棱翅膀,任後麵那廝追了半天,最後急到不行,插著腰喘著粗氣怒吼,
“你他媽還想再來次高原反應啊?!人說了,在這兒不能劇烈運動,康樂!!!!你給我站住!!!!!!!”
康樂著了魔,或許真的瘋了,那一刻,他似乎什麼都不怕了,因為那個人在身後,他看著自己呢,跑啊跑,沿著淺淺草坡,迎著烈日,捂緊胸口奮力往前衝,忽然希望這條路能一直跑下去,永遠沒有盡頭,那個人,永遠跟在身後。
青春在那些看似平淡的喧囂的溫柔的吵鬧的日子裏在當事人眼皮底下碾出一條又一條淺淺的痕跡。
在多年後的某個夜裏,當兩個當事人躺在各自的大床上,透過淺薄清淡的月光,仿佛看見了小城那夜,有種悸動,順著某人的淚水,一滴一滴,滾燙的烙在某人心上。
那一刻才恍然發現,原來那些曾被忽略了的痕跡,早已被歲月蝕成溝壑,那個人,早已刻成化石。
晚飯時間,在古城橫衝直撞了一天的兩頭驢終於拖著沉重的步子挪回大本營。
康樂,自然不用說,香格裏拉一百米衝刺可不是鬧著玩的,3000多米的海拔,這一趟溜達下來,估計得有小半年喘不順溜氣。
靳思危,也沒好到哪兒去,跟康樂後麵老鷹抓小雞似的拚命追,要是再跑上一會,估計半條老命都得搭進去。
結果回到客棧,女主人一看倆娃的臉色,跟豬肝似的通紅,趕緊沏了壺茶,一人一杯,緩緩勁。
“你們不是去鬆讚林寺麼?怎麼跟爬了趟梅裏雪山似的,”
“……”康樂捧著杯子,研究起這普洱茶跟別的茶葉到底有什麼不同,
“……”靳思危動了動嘴,沒能開口,不是不想說,而是沒那力氣,現在動下胳膊都有種回光返照的感覺,再多動幾下,那大概得長留此地,隻能捧一把骨灰回去給他親愛的老爸留個念想。
女主人笑了笑,看了眼康樂,又看了眼靳思危,最後幽幽道了句,
“好好休息吧,再高的山都能爬過去,隻要誰也別放棄,”
康樂抬頭,女主人已經起身離開,端了碗吃的,朝裏麵招呼,
“RUBY,過來……”
一隻小狗搖晃著尾巴顛顛的跑了出去,身後跟著兩隻小貓,狗和貓,竟能相處得如此和諧。
第二天,康樂終於脫了他那套穿了三天的衣服。和靳思危一塊兒,換上當地民族服飾,藏式小坎肩,紮染刺繡的七分褲,再配上一雙純手工做的草鞋,兩玉樹淩風的城市精英頓時化身西南小鎮地地道道的帥小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