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你畫畫,去法國最好的藝術學校,下星期動身,”
康樂大腦一片空白,站在原地說不出話。那曾是他的夢想,一直渴望去的地方,現在卻如此殘忍的擺在麵前,讓他抉擇。或許他連選的權利都沒有,隻能接受。他知道抗衡下去的結果,要麼毀了父母的心,要麼毀了自己。可是雙腿卻不由自主跪了下去,
“爸,我不去,我不要畫畫,我再也不畫了……求你別讓我走,我不能離開這兒……以後都聽你和媽的話,別讓我走,我求你,我求你…”
康媽媽躲在房間掉淚,她早該發覺的,自個兒心頭肉從前再怎麼忤逆也絕不會傷害父母一分,如今卻……
康爸爸無奈的歎氣,許久不作聲,隻留下一句話就走了,他說,
“康樂,不管是為誰,都不值得,”
值不值得康樂不知道,或許很多年後會有答案,或許永遠不會有。那個時候,誰還記得曾為誰付出了多少,忘不掉的,大概隻剩下那個人的好。
新學期開學,兩人已經大四。康樂也是在那天知道了靳爸爸的判決,有期徒刑十五年,沒收全部財產。
從此J大校園裏再也看不到那輛風風火火的大奔,看不到那個“蓋世太保”橫行霸道,看不到那個穿黑色T恤頂著一頭黃毛的傻瓜站在男廁門口嘴裏叼著煙調♪戲過往女生,卻在另一個人出來時收起戲謔的笑臉,諂媚的追上去。
再也沒有人在身後一口一個媳婦兒叫得他手腳發軟,再也沒有人買小籠包一個個掰開,把蘑菇餡的留給他,再也沒有人牽著他的手在未知的道路上橫衝直撞,不管是否會遍體鱗傷。
那個人還在,隻是,已經不再是他了。
康樂把行李搬回寢室,喬羽在一旁洗手,擰幹毛巾,又開始擦書桌。走到康樂旁邊,碰了碰他的手,
“過去點兒,你這多髒啊,”說著便把康樂的桌子也仔仔細細抹了一遍,低著頭似乎想說什麼,最終也隻淡淡的問,
“靳思危呢?”見康樂不說話,又兀自接下去,“讓他回來住吧,交了錢的,哪能便宜學校……”
肖衡在這時候跑了進來,先是一愣,又撲過去抱住康樂,
“可回來了!可回來了!我和喬羽可想你們了,誒?靳思危呢?”
“小王八蛋再亂說!誰想了誰想了?”喬羽一摔毛巾,過去掐住肖衡脖子,看得出他沒用力,眼裏盡是寵溺,“去把你那堆豬食兒挪開,放床上一會兒我睡哪兒啊!”
“你才豬,有本事你別跟我搶,”肖衡哼了一聲,氣鼓鼓地爬上喬羽床,打開箱子,拿出一包薯片撕開吃了起來,嘎嘣嘎嘣噴得一床都是碎薯片屑,
“嘿,小王八蛋今兒爺爺不收拾你還真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喬羽擼袖子往床上爬,肖衡伸出穿白襪子的腳照喬羽臉就是一通踹,
“呸!臭死了!拿開你那鹹魚幹!”
康樂看著他倆,淺淺的笑了起來,低著頭把衣服塞進衣櫃。
靳思危終究沒有回來,偶爾能在學校裏看見他,身邊不停更換著女友。康樂和他,三年時光,卻也形同陌路。
那年聖誕,康樂交了女朋友,雖然脾氣不大好,可好歹是一美人,這點很符合他的作風。寒假那天,康樂帶著蔣纖雲回家,他看到老媽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精英爸雖沒說什麼,卻也不再黑著個臉。
蔣纖雲平時再怎麼小姐脾氣,到了康樂家儼然一大家閨秀,陪康媽媽買菜,做飯,看無聊的泡菜劇。這時候康樂會一個人蹲屋裏打電腦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