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段(2 / 3)

此時的洛京城裏,應是枝條萌綠,萬物回春。邊疆苦寒,還是冰封霜凍,一片死寂。

拓跋岐思量片刻,道:“泰王能不能成事,本就不是結盟的籌碼。說實話,便是你當時自盡了,屍身也會被帶走,隻要扣在我們手裏,死活都是一樣。不過,隻要穩當到了北麵,我能保你性命。”

潘濯慢道:“哦,那要多謝拓跋將軍照拂。敢問,北麵可是出了什麼變故?”

拓跋岐看他似笑非笑的神色,頓時有些心驚,幹脆不再隱瞞,“你猜得沒錯,靖王的確未回西疆。隻是昨日西疆守軍突襲祁嶺,俘了嶺東兩王,並王妃王子十餘人。帶兵的幾個將領裏就有那個靖王的侍衛。”

潘濯眼神閃了閃,將酒碗舉到肩膀。墨陽低下頭,幾下就飲了幹淨,還意猶未盡地拱著潘濯的手指。潘濯拍拍它的腮頰,又倒了一碗湊過去,轉言道:“怪不得你方才怒成那樣,下了馬就四處踹人瀉火,原來是有人要談生意。”待墨陽舔完了酒,將空酒囊抬手扔回去。

酒喝完了,話就說得差不多了。

拓跋岐接了酒囊,見他右臂一直垂在身側不動彈,想起自己踢的那腳來,想必是傷了骨頭。起身塞好囊塞,又從懷裏掏出個小木盒扔過去,“回營帳裏上點藥,明天還要趕路。”說罷轉身離開。

潘濯接住,道聲“謝了”,看著拓跋岐遠了,便慢慢屈了屈腿,卷起褲管查看。那處原本就有舊傷,在帳裏的時候,宇文查拓經不起言語相激,有幾杖落在膝上,此時已經瘀了血,腫得老高。

墨陽輕嘶一聲臥倒下來,潘濯伏在它肩胛上,一下下撫著它的脖頸。然後驟然抬手,猛地將那藥盒扔進身後的林裏。黑馬扭頭望他,大而亮的眼睛忽閃忽閃。

潘濯將額頭貼上它的黑亮的皮毛,手臂從馬頸上頹然垂下。

良久,再無動作。

天剛亮,陸含章一路快馬疾馳砸開了白府的大門。

白琚正坐在伏案疾書,前麵立了一名普通江湖人打扮的男子,站姿上卻顯出幾分嚴整幹練,見陸含章進來,抬手見了禮。陸含章略一點頭,疾步走到桌前。白琚也不抬頭,筆下仍是不停,左手指了指桌上的一張皺紙。

陸含章拿起來迅速看了,驟然變了臉色。

白琚起身,將寫好的信箋伸手遞過去,朝那男子道:“蠟封之後,你們快些啟程,路上小心。”陸含章看著那信箋遞過自己眼前,掃了兩眼紙上的字,一把捏住白琚的手腕,將紙撕扯了出來。

白琚冷然道:“你作甚麼。”

陸含章閉了閉眼,稍冷靜了些,“你好好看清楚,潘濯寫的甚麼!”

秦州來的飛鴿傳書,字跡潦草,說的是自己已經脫險,不日返京,叫白琚轉告諸人,不必擔憂。陸含章捏了捏手裏的信箋,“你又寫了些甚麼。”

白琚一把揪住他的領口,“你看不出他在胡扯麼!秦州發信之日正是泰王府放出消息的那日,他哪裏來的時間脫險!說什麼‘勿有所忌’,欲蓋彌彰!”

陸含章看著他的眼睛,裏麵各種情緒已經混作一團,吐出口氣,“君瑜,他讓你把這個消息告訴該知道的人,告訴他們,他很好,有人失算了。”

白琚的嘴唇在抖,“不能……我們不能扔下他不顧……”

陸含章拍拍攥住自己領口的手,放緩了語氣,“潘濯說的,你還不信麼,他說可以脫險,一定可以。快把消息發出去,不要枉費了他一番囑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