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圍坐起來。
慕青隻是個後院劈柴的,自然是最低等的下人,於是坐進了場地最靠邊的一張桌子。
武場另一邊是個大花園,花園兩邊鋪著紅布的條案上各色禮物堆成小山樣高,園子中間同樣擺著七八張大桌,席麵與仆役這邊自然不可同日而語,席上坐的人看上去個個衣著光鮮氣宇不凡。
慕青坐的位置正好麵朝花園,可以一邊吃東西與旁人閑聊,一邊毫不費力地看對麵園子裏的熱鬧。老王頭坐他旁邊,極為熱心地向他介紹一個個身份不凡的濟氏人物。
花園正中大桌首位上坐著濟懷遠與今日的壽星喬氏。
濟懷遠年逾花甲須發斑白,神情肅冷不苟言笑,背脊挺得比年輕人還要板直,盡顯一代宗師的威儀風範,隔著一段不近的距離慕青仍能感受到他周身散發出來的剛猛威武的渾厚氣息。
大夫人喬氏雖不似老王頭說的那般誇張,麵相也的確比實際年齡年輕許多,顧盼間仍清晰可見昔日風華,而且眉目和善觀之可親。喬氏左手邊另有一名中年婦人,銀盤臉月牙眼十分和氣,對喬氏一直殷勤照顧,想必就是小夫人羅氏了。
除了濟懷遠夫婦三人外,那一桌八個人中還有三個慕青見熟了的人,濟滄海,商雪如與商千奕。
慕青將帽子拉低了些,遮在眼簾上一分處。
與蘭芷苑那晚相比,商雪如的氣色又好了很多,頰上重新變得紅潤光澤,今日經過一番刻意修飾顯得格外嫻雅端莊,唇邊一直泛著恰如其分的淺笑,偶爾與身邊的濟滄海交談時神情十分嬌美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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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用過一些餐前小點後,壽宴正式開始,美酒佳肴流水價端了上來。
稍頃,慕青這一桌也擺滿了賣相極好的大魚大肉,老王頭在他耳邊小聲得意道:“這些好東西想必你一年上頭也難得吃上一回,等下隻管放開肚皮吃,這頓管夠!”
這時,花園主桌上的濟滄海站了起來,先抱拳朝四下團團一拜,朗聲道:“今日是家母五十壽辰,多謝各位叔伯嬸娘兄弟姐妹們前來祝壽,滄海代家父家母敬大家一杯。”說罷從桌上端起酒杯來一飲而盡。
除了濟懷遠與喬氏外,所有人包括武場這邊的仆役也全部端著酒杯站起身來,齊聲唱喏道:“恭祝夫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然後一起舉杯飲下。
喬氏擺手笑道:“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禮,坐下來隻管隨意吃。”
眾人再齊聲道謝後紛紛落座。
隔了片刻,主桌下首位有個十五六歲、麵相十分伶俐的少年站起來笑道:“光吃酒哪裏能夠盡興,大娘,春江請了芳家班來給您演一出新戲,可好?這可是芳家班為給您祝壽特意排的一出戲呢!”
喬氏立即笑逐顏開,“那敢情好,難為你這孩子有心了,叫他們趕緊演來瞧瞧。”
那少年欣然點頭,“大娘稍等片刻。”然後拍拍巴掌吩咐道:“開始吧。”
立即有兩名小廝合力抱著一卷紅毯出來鋪在花園正前麵一方半人高的四方台子上,看來等下好戲會在那裏上演。
慕青心中一動,帶著好奇詢問的神色看向老王頭,老王頭立即知情識趣地小聲介紹道:“那位就是春江小少爺了,他說的芳家班是望郡最出名的戲班子,夫人最喜歡看他們的戲。前陣子鬧了點不愉快,芳家班曾說以後再不來唱戲了,夫人連著幾天都悶悶不樂的,也不知春江小少爺用了什麼辦法又把他們請來了,這回他可算是討得大夫人的歡喜了。隻不過,咳,還是不說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