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給筒子們更文!!
錢塘江口漁杭村,濟仁堂的小夥計一邊磨著新到的藥材,一邊背著掌櫃發起牢騷:“眼看中秋早就過了,誰料前天晚上下了這麼一場大雷雨,連咱們藥鋪都遭了水淹,錢塘江的潮水到現在還退不下去。完了完了!今天還剩這麼多藥材,做不成藥丸隻能等發黴了,掌櫃的肯定又要扣我工錢了……唉…….”
忽然一道長長的人影出現在藥鋪門前,小夥計抬頭望去嚇了一大跳,隻見一個神仙似的白衣男子立在藥鋪之前,漁杭村十裏八鄉第一美人李家妹子跟他一比根本沒法看了。
“按這張方子各配十副藥!”那絕世美人鳳眼微閉,遞過來一張藥方,再沒有多餘的話。漁杭縣隻是錢塘江邊打漁為生的山野之地,平時少有外客,小夥計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豐神俊朗的人物,看的呆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低頭接過方子交給了掌櫃。
直到那人提了滿滿兩手藥材離開,小夥計兀自戀戀不舍,趴在櫃台遠望那神仙離去時的背影。
白衣男子一路向漁杭村後山而去,一直走到半山處一座獵戶空置的小木屋前。那人在屋外挑揀了藥材,架上陶罐,煎起藥來。他的手法並不嫻熟,幾次險些差點燙了自己的手,可見平時並不慣做這些瑣事。好不容易將十副藥煎成一副,端了白瓷碗推門進屋。
屋裏陳設簡單,裏間塌上臥了一人。白衣男子將藥碗在床邊矮櫃一擱,側身坐於床沿之上,以極輕柔的手法扶起床上依舊昏睡不醒的人,讓他穩穩靠在自己胸`前,撫了撫他的額頭,柔聲道:“紫英,該吃藥了。”
慕容紫英微微抬了眼皮,卻是實在無力醒來,那日在東海與敖光惡鬥之後引出了身上望舒寒氣,一直昏昏沉沉,一日之中難得有幾個時辰清醒。玄霄心知驚雷之傷並不難治,一副舒經活絡的藥劑下去便沒有大礙,唯一擔憂的就是那人身上愈漸深重的寒氣。慕容紫英的狀態是不能再禦劍的了,玄霄在海邊雇了船才一路到了錢塘江口的漁杭村。
玄霄吹涼了湯藥,一勺勺仔細喂到慕容紫英口中。慕容紫英幼時體弱把藥當成飯一樣,長大以後最怕的便是藥味,咽了幾口以後任憑玄霄再怎樣折騰都不肯吃了,反倒在衣襟上灑了一大片。玄霄眉頭皺起,想不到慕容紫英這麼怕吃藥。無奈之下自己口含了湯藥,對著慕容紫英的嘴唇方才喂了下去。慕容紫英雖是依舊昏迷,神識並沒有完全失去,隻覺有人溫柔地貼著他的唇,將藥汁送了進來,苦於一張口被那人的柔軟完全封上,隻好乖乖咽了下去,不過好像是沒有先前那麼苦了。
玄霄折騰了半日終於將一碗藥全喂了下去,放下藥碗。看到慕容紫英胸口被湯藥淋得一片狼藉,知道這個人素來愛潔,便輕輕除下了他的外衣,這才讓慕容紫英躺了回去,蓋上被子。
山上夜深露重,月到中天慕容紫英體內望舒寒氣大作,冷得驚醒過來,好像手腳都凍住了一樣,實在無法再睡。轉身瞥見玄霄一手支頤,坐在床邊不知是養神還是已經睡著了。慕容紫英咬咬牙,不願吵醒玄霄,獨自運功抵禦。隻是自從學了凝冰訣身上的羲和炎陽已經完全被壓製住了,雖去了烈火焚心之苦卻也再不能製衡望舒寒氣,比起從前冷熱交鋒現在的狀況又是另一重折磨。又想起那日薑國鑄劍廳中,紫英劍初具形體,他以自身血液為靈引,將百年修為之精華注入劍身,才換來這樣一柄流光四溢的仙靈之劍。慕容紫英近來時常感到自己的身子越來越不如從前,也許的確是耗損過劇,連半仙之體也快支撐不起了。
他雖然極力克製,又牢牢裹在被子之下,那寒氣卻是從經脈髒腑之間由內自外散出的,似乎便連嗬出的氣都要結了冰一樣。慕容紫英正自苦苦支撐,忽然背後一個極炙熱的身軀貼了上來,向四肢百骸傳來一股暖流。慕容紫英知道定是玄霄在助自己,愧疚不安起來。當初是自己說要完成師公遺願,要為瓊華派贖罪,要為他粉身碎骨再所不惜……可是到頭來卻一次次拖累了玄霄。
“師叔……弟子已經好了很多了。你……不要再為我浪費功力了。”慕容紫英體內寒氣稍緩,轉頭勸玄霄收了真氣。
玄霄躺在紫英身後,將他抱在胸`前,手掌猶自握了紫英那雙依舊冰涼的手,柔聲道:“說什麼傻話,身上還是這麼冷。”
“不……我們在東海殺了龍女,傷了龍王,我擔心天庭不會善罷甘休。師叔此時更應該保存實力,以防天兵來犯……”慕容紫英隱約覺得近來自己的身體連受重創,日益衰落,恐怕是真的大限將至,卻是沒有說出來。
“天庭的嘍羅我還未放在心上,你且安心養傷便是。按敖天心所說,如今天庭早已看不慣東海,何況那龍王吃了這樣一個大虧,恐怕也不怎麼願意往天庭上報。”那東海龍王敖光確實如玄霄所料,隻是將敖天心身死上奏了天庭,反而刻意隱瞞了兩人擅闖東海旋渦之事,隻有如此東海龍族才能保全。隻是敖光陪了夫人又折兵,還搭上自己一隻眼睛,從此對玄霄、慕容紫英恨之入骨。
慕容紫英知道玄霄言之有理,忽然想起一事,摸出了懷中貼身所藏的水晶瓶子,又道:“敖天心死前曾有未盡之言,卻不知到底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