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
“不會的,隻要有我在,絕不允許你死!”這是玄霄的霸道,卻讓慕容紫英聽在耳中極是安慰。
“是……紫英,永遠陪著師叔……”直到再也不能陪你。
玄霄從晨曦中醒來,看了看懷中兀自沉睡的人,泛起一抹滿足的笑意,隻須如此便好,直到地久天長。伸手撥開慕容紫英額頭的碎發,深深落下一吻,心念一動,略微向下輕點了那人依舊沒有血色的唇。
慕容紫英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已然醒了。
“紫英還是如此貪睡!”玄霄對上他迷離的眸子,戲虐道。
“師叔……”慕容紫英別扭地轉了轉頭。
“紫英,你可後悔?”玄霄忽然問道。
“隻要是為師叔,自然不悔!”慕容紫英紅著臉,覺得全身暖融融的很是舒暢,似乎望舒寒氣減弱了不少。想起因為自己的傷勢已經耽擱多日,恐怕天河夢璃擔憂,便提出盡早返回青鸞峰。
“如你願意,待醫治好了天河的眼睛,我們也去尋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從此歸隱。你說可好?”玄霄微笑道。他已經太倦了,無論成仙還是入魔,百年沉浮仍是一片虛無寂寥,唯獨在見到這個人的時候心才是滿的。
“不管哪裏,我自然陪你同去。”
按慕容紫英的意思自是要禦劍飛行,玄霄如何肯拿他的性命冒險,執意一路向南步行返回黃山。玄霄亦是少年修仙,極少有機會象普通人一般以車馬代步,昔日在瓊華派時即使偶爾下山辦事也是禦劍而行,來去匆匆,從來沒有想過多看一看人間百態,風光萬種。此番與慕容紫英攜手同行,方才領略到世間廣大,山川秀美。
兩人一路指點江山,且行且停,待回到青鸞峰上已是秋葉落盡,霜華滿天。雲天河總算盼到了二人平安歸來,高興得手舞足蹈,不待多言。柳夢璃身子沉重異常,臨近冬日更是神思懶倦,整日不出房門。兩人在青鸞峰上一切用度幾乎都要倚賴慕容紫英的師侄明機。聽聞玄霄,慕容紫英歸來,柳夢璃難得地打起精神為四人張羅了一桌酒菜。
雲天河問起東海之行的經過,玄霄隻是淡淡地說已經取得了龍淚,慕容紫英也是一般心思,無謂將得罪東海龍宮的事情說了出來徒惹兩人憂心。慕容紫英牽掛天河的雙眼,便取出龍淚交予柳夢璃。柳夢璃依著玄霄指點,以天山雪蓮的露水為引,化開龍淚,敷於雲天河的雙目之上。三日後揭開蒙眼的紗布,果然上麵落了點點黑灰,正是當年落入天河眼中的天火餘燼。可是雲天河張開雙眼依舊瞳孔暗淡,慕容紫英回想龍女所言,果然天河的肉眼日久不用已然漸漸退化難以複原。
柳夢璃難掩失望之色,不過從此卻對玄霄的態度緩和了許多。雲天河自己倒沒有什麼,隻是可惜玄霄和慕容紫英為自己奔走的一番辛苦終究白費了。玄霄心中已有計較,拍拍雲天河的肩道:“你放心,大哥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眼睛。”慕容紫英亦是打定了主意要為天河再闖一次鬼界取那彼岸曼陀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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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雙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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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霄前輩,真的非如此不可嗎?”柳夢璃手持一盒新製的醉生夢死,這是她按玄霄的意思專門為慕容紫英調製出的安神合香,混入了鳶尾,龍腦和乳香,隻須小小一塊焚入香爐便可讓人安然睡上整日。
“你和天河也不希望他去鬼界冒險。”玄霄想起慕容紫英日漸衰落的身體,輕歎了一口氣。
柳夢璃點點頭,取出一枚玲瓏縷花黃金薰球,將醉生夢死緩緩置入點燃,又薄薄敷上一層雲母所製的隔火,這才遞到了玄霄手中。“我並不敢下了太重的分量,用得太多畢竟於紫英的身體無益。”
玄霄接了,點頭道:“紫英就交給你了。”
彼岸雙花,生於幽冥鬼界忘川淵河畔。一名曼陀羅花,其色純白明淨如月華,一名曼珠沙花,其色赤紅鮮豔勝朱砂。本是一體同源,奈何一在河東,一在河西,相望不相見,故名彼岸花。
從來沒有人來過忘川,因為去走奈何橋的向來隻有望鄉歸去的孤魂野鬼。玄霄拂了拂袖子,微微皺起眉頭,鬼界的氣氛無端端令人不快。每個魂魄背後都是一個故事,背負了如許重擔,行過一生的道路,終於來到奈何橋上,看過最後一眼便將前塵統統拋下,重入輪回去也。從此前塵夢斷如曼陀羅花永留此岸,新恨重添如曼珠沙花盡歸彼岸,生死流轉之間,誰又再記得是誰的前世,誰的來生?
忘川上來去的鬼魂不少,無一不是行色匆匆,心事重重。橫豎來鬼界報道的魂魄少說每個時辰也有上千個,在這裏不會有人有興致多看一眼陌生的麵孔。玄霄將曼陀羅花收入懷中,目光穿過忘川之上昏黃暗淡的血霧,望向對岸的曼珠沙花。不知何時身畔多了一個青衫人影。
“我說師兄啊,我等你一等便是一百多年。你好不容易下來了都狠心不看看我?”
玄霄身軀微微一震,麵上卻仍是似笑非笑,看不出一絲表情。明明已經事隔一百多年,那個人的聲音仿佛隻是留在昨天,然而卻是隔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