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義;刺殺朝廷命官,是為

不忠;未能保護好玉複老母,是為不孝。似我這般罪人,該當如何,已不必再言

……

“子彥隻求大人念在當初同窗之誼,切勿令玉複前來求情……

“這就當作是……子彥最後的要求罷!”

所有人都知道這個書生的用意,隻是此時此刻實在想不出該當如何安慰於他,隻

能不約而同的選擇緘默。展昭見那人一直神色平靜,隻有在提到張玉複的時候幾

不可查的微微顫唞,心中一歎,百味瞬間雜陳,卻是什麼都說不出。

後來張玉複得知裴子彥刺殺朝廷命官,被判流放,不意外的前來求情。待包拯說

出裴子彥先前留言後,他卻慘然而笑,告辭都沒說一聲轉身離開,第二日便去中

州王府辦理退役,之後就沒了音訊。

此時已是正月末,前些時間開封府總算過了個安靜太平的年。難得這年沒有不速

之客,十六刺也跟著安分下來,眾人聚在一起,其樂融融。

而與往年不同的是,今年的年,白玉堂也是留在開封府過的。

當然先前陷空島那邊是有送信來讓白玉堂回島,隻是此時此刻,白玉堂根本不可

能脫身,倒是閔秀秀看得開,讓他放心留下,自己則帶了尹香凝回去。她不清楚

十六刺的事情,但知道白玉堂與展昭的關係,走時還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讓兩人

年後回陷空島走走。當時展昭笑得尷尬,而白玉堂隻能摸摸鼻子敷衍了事。

過完年,這陷空島自然是回不成的了。展昭原有些歉然,白玉堂反而異乎尋常開

心,硬是將這個年張羅的精彩熱鬧之極。除了酒酣之樂,其他似乎都不放過一般。展昭由著他去忙,有時閑散了也順手幫下,漸漸也樂在其中。

原本大人與公孫先生因為前些時候王介生、裴子彥的事情而一直抑鬱,然而在白

玉堂刻意渲染的熱鬧氣氛下,也漸漸開懷起來,心中如何想自不得知,然而麵上

終是有了些輕鬆的笑意。展昭看在眼裏,總算去了些心事,晚上不經意般與白玉

堂提起,又被那人借機一陣無賴,之後便……

有的沒的想著這些,展昭揮去腦中雜思,抽出公孫策一字一句整理出的關於十六

刺的資料,展開來細細閱讀。事實上這份卷宗這些時日以來開封府知情之人已經

來回翻閱很多次,展昭亦然。隻是自從知曉了某些事實後,他便常常會來這裏看

看卷宗,希望能找出些過去沒發現的蛛絲馬跡。

不過,翻閱的次數再多,大半時間還是沒收獲的。

那份卷宗所錄事情並不多,不過小半個時辰便翻閱完了。展昭合上卷宗,深吸口

氣靠到椅背上微微合了眼,腦中不經意浮現起前些時日的那個晚上,白玉堂拷問

完那個刺客後回來對他說的話:

“貓兒,我這裏有兩個消息,一好一壞,你要聽哪個?”

“先聽壞的!”

“五爺就知道你會如此選擇——壞消息是,王介生的屍身失蹤了,就在剛

才!”

“什麼?!王介生?他的屍身怎麼會?——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

展昭忽然一個激靈,猛地坐直,門外已響起熟悉的喊聲:

“貓兒!快出來!”

玉堂?

……

……

白玉堂隨張龍去了大廳,就見到倚劍樓的掌櫃劉鼎玉正在廳中踱步,微微臃腫的身體在廳中很是醒目。與包大人有些威嚴的體型不同,劉鼎玉本身是高卻浮腫的類型,典型的商人樣貌,頭習慣性微低,抬眼看人時總有些稱不上奉迎的和藹。這樣一個人,往那裏一站,十個有九個都能嗅出他身上的銅臭味。

旁邊一張小幾上放著盞茶,瞧他神色,似乎連坐下來靜心喝杯茶的心情都沒有。隻是瞧來也不焦急,天然上翹的嘴角反讓他多了幾分和善。白玉堂想起四哥閑來無事時對這人的評價,隻有八個字:精明幹練,性急果斷。

此時劉鼎玉抬頭正見到白玉堂二人,頓時滿臉喜色迎上來:“五爺!”

白玉堂點點頭算是應了,道:“島上有事?”他方才微想了下,這個時候島上應該才開始新一年的賬務整理,劉鼎玉想是提前回來了。

劉鼎玉將頭搖的撥浪鼓也似:“東家那邊好得很,剛過完年,小的才去島上報賬回來。這次來其實是奉了大夫人的命令,說這封信一定要加急交給你。”

說著,劉鼎玉在衣襟上蹭去掌心汗水,從懷中小心翼翼拿出一封信來,微躬了身子雙手遞給白玉堂——對這位五爺,他向來是比誰都尊敬的。畢竟是能夠進入陷空島的人,誰不知道錦毛鼠是怎樣的性子?

白玉堂伸手接過,心中也是訝異大嫂忽然這般急急送信來給自己所為何事。見劉鼎玉垂手站在旁邊,也不去問,開了信封抽出內裏的信箋來,才看兩句,臉上神色就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