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3)

回去的路上,夏初嵐坐在轎子裏,長長地歎了口氣,居然忘記提書的事,隻能再找機會了。今日談過之後,隻覺得對方是個謙謙君子,實在不像是亂拿別人東西之人。

這位顧五先生,與她平日裏見到的那些富賈鄉紳,的確不大一樣。滿身的書卷氣,談吐不凡,大概是閱曆豐富的緣故,老成持重,就像個師長。與初次見麵不同,雖然他身上還帶著那股壓人的氣勢,卻有意收斂了許多。還有他眼中的風采,如同夏夜墜落的星光般吸引人。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一個人——後世的師兄譚彥。

她找工作那會兒,東瑞在國外並沒有什麼名氣,隻有一個辦事處。因為同學的推薦,她才去應聘。沒想到麵試的人,正是總裁譚彥。那時候國內的東瑞已經從快要倒閉到蒸蒸日上,十分有實力。但對於一個能將一手爛牌打成好牌的老板來說,野心不止於此。

她的條件在同時麵試的人裏麵不算最好的,但最後譚彥隻錄取了她一個。她問過原因,譚彥說,因為在她的眼中看見了曾經的自己。

譚彥其實比她大不了幾歲,也是個練達穩重的人。在工作上,一直是她亦師亦友的存在。她總是習慣於仰望那些能力出眾的人,因為他們身上都擁有著與眾不同的光芒。

或者,她也渴望能成為那樣的人。

夏初嵐回到夏家,還來不及換一身衣服,就先到石麟院去了。

杜氏和夏衍都在等她。杜氏急得飯都吃不下,她知道女兒一貫主意大,又事關三叔,必定會親自處理。可都沒弄清楚對方是什麼人,怎麼敢獨自前往呢?實在太冒險了。

她看到夏初嵐走進來,連忙直起身子:“嵐兒,你可擔心死我們了。”

“姐姐!”夏衍立刻跑到夏初嵐的麵前,皺著眉頭問,“是那個壞世子來了嗎?他有沒有把你怎麼樣?”

夏初嵐輕輕搖了搖頭:“我沒事。”又走到杜氏的麵前,“娘,是我不好,讓你們擔心了。”

杜氏拉著她的手歎氣:“你畢竟是個姑娘家,真把自己當成男孩兒了麼?萬一那人有歹意,你怎麼辦?我叫了李大夫過來給你診脈,你就在此處沐浴換身衣服。剛好我們都沒吃,你和我們一道用些飯菜。”

夏初嵐微怔,這母子倆一個病中,一個還在長身體,竟然因為擔心她,連午飯都沒有用。她獨自過了許多年,自問足夠堅強。但也許連她自己都沒發覺,家中有人等待,有人牽掛,已變成了心底的一種柔軟。

等吃過東西,李大夫也過來了。他長著山羊胡,人不高,眼神卻透著股精明。仔細詢問了一番,才緩緩說道:“那位先生所言不假。合和香聞慣的人不覺得什麼,聞不慣的人吸入過多,就會頭暈嘔吐,隻要斷了香也就沒事了。倒是姑娘這體質,月事不準,得多喝些八珍湯,補補氣血。”

杜氏聽到夏初嵐沒有大礙,整個人才輕鬆了,又讓楊嬤嬤把李大夫說的話都記下來。等送走李大夫,她讓夏衍先回自己屋裏去,單獨留了夏初嵐說話。

“嵐兒,真是英國公世子?”六平回來說的時候杜氏還不信,眼下看女兒的神色,分明有異。那個人就像他們長房心頭的一根刺,老爺走之前,也是不放心的。

夏初嵐沒有隱瞞:“是陸彥遠的夫人扣下三叔,我也見到了陸彥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