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開了他的手臂,道:“不勞李公公了。公公今日照顧,本宮銘記於心。”

李盈微微地笑了笑,垂下了頭,道:“恭送昭儀娘娘。”

尤嬤嬤在他身邊略停了停腳,低聲道:“公公勿要怪罪,娘娘她今日裏身子實在有些不妥……”

李盈笑眯眯地道:“嬤嬤說哪裏的話,娘娘是主子,奴婢是下人,豈有下人同主子生氣的道理。”

滑不留手的。

尤嬤嬤眼色不由自主地沉了沉。

前頭幾步外的秦昭儀已經不耐煩地道:“媽媽也要留在這宮裏使喚不成?”

尤嬤嬤微微歎了口氣,來不及再說,拔腳追了上去。

秦昭儀帶著她來時前呼後擁的宮人使婢,徑直出了九宸宮來。

天地間的雪不但沒有停,反而顯出越下越大的勢頭。秦氏在宮中並沒有停留多久,再出來的時候,來時的腳印都已經被埋成了淺淺的一點。

秦氏立在殿門口的飛簷底下,微微地眯起了眼,翹首望著天地間不知名的方向。

“娘娘,雪越下越大了,咱們早些回宮去罷。”尤嬤嬤安排完了轎子,重新回到她身邊來,溫聲道。

“不回宮。”秦昭儀卻搖了搖頭,道:“後位空懸,貴妃娘娘不是後宮之主麼?嬪妃做了錯事,開罪了陛下,難道不該請貴妃娘娘為我做主?”

她目光有些陰鬱,嘴角雖然翹了起來,但並不是個完整的笑容,道:“本宮要去鳳池宮叨擾貴妃娘娘。”

作者有話要說:

晚初:人在宮中坐,鍋從天上來。

第7章 南柯子(2)

秦氏說話的時候,語氣、神態都有些陰鬱,尤嬤嬤知道她在皇帝這裏頭一回受了委屈,心裏頭必然十分的不爽快。

她是從小奶著秦氏長大的奶嬤嬤,隻怕比秦氏的生/母都要了解她的性情,此刻站在一旁,心裏頭躊躇著不敢多說話。

但有些話又不得不勸,她沉吟著,小心翼翼地道:“娘娘,貴妃娘娘出身容氏,容大人在朝中聲勢煊赫,隻怕不宜在此刻與貴妃娘娘結仇。”

她望著秦氏的麵龐,心中也有些難言的哀憐。

倘若沒有先帝大行之後的種種意外,七皇子此刻還是個不受重視的閑散親王,以他的脾氣秉性,加上姑娘同他的情分,縱然秦家門第並不顯赫,姑娘也未必做不得他的正妻。

——退一萬步說,即使仍舊是做了妾室,做親王的妾室,也不至於與容氏這樣的煊赫貴女共侍一夫,平白生出許許多多的難處來。

君恩易變!

尤嬤嬤暗暗地歎了口氣。

秦氏卻挑起了眉,道:“誰說本宮是去與她結仇的?”

她道:“照著原本的規矩,難道本宮今日不是正該去覲見容氏?”

尤嬤嬤麵有難色。

她苦口婆心地勸道:“娘娘若是去了,可要稍稍地收斂些。如今聖心未明,娘娘,忍一時徐徐圖之啊。”

秦氏輕輕地“嗤”了一聲,道:“嬤嬤放心罷,本宮也曉得輕重,不會輕易惹出事來的!”

尤嬤嬤稍稍地放了心,也不敢再勸,索性低下了頭。

暖轎的氈簾密密地垂下來,遮蔽了外頭的風雪,也遮蔽了外麵的天光。

秦氏的突然造訪讓阿訥都有些意外。

她和聲道:“我們娘娘奉了太後娘娘的旨意,要在宮中深居祈福的,嬤嬤也知道神佛之事重在心誠,隻怕不好隨意見客。”

“有勞姑娘。”尤嬤嬤笑得和善,口吻也溫和,從袖中抽了封荷包,不動聲色地遞到阿訥手中,道:“我們娘娘也是照著規矩,來同貴妃娘娘見一回禮。還請姑娘通融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