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初在被子裏咬緊了唇。

這個混蛋,大壞人。

顯得他有力氣似的!

她記起之前的時候,他也是這樣,一身的肌骨都像是鐵打的,堅硬又有力,隻要他不想讓他如願,憑她像條活魚似的在砧板上撲騰,也逃不過下鍋煎來炸去的結果。

明明太醫說她如今還不宜圓房。

他卻振振有詞的,說夫妻敦倫,除開圓房之外,還有許許多多的法子,並不損她的身子……

也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孟浪手段。

容晚初腰上又酸又軟的,腿上不過掙了兩下,就失了氣力,嗓子也又幹又啞,半句話也不想多說。

身邊男人的氣息卻忽然抽離開了,連扣著她踝的手都放開了。

容晚初咬著唇,被子外頭無聲無息的,她賭氣地蜷在那裏,片刻忍不住慢吞吞地翻了個身,把被沿扒/開了個小小的縫隙看出去。

昏昏的光沿縫漏了進來,屋中有種說不出的甘膩氣味。

容晚初還什麼都沒有來得及看到,縫隙前忽然一暗,玄色的衣料遮住了光,細微的瓷器敲擊聲響了起來,有人把她連同被子一起挖了起來。

男人披著衣裳站在榻前,含/著笑垂頭看她。

小姑娘被錦被密密地圍住了身子,隻有顆鬢發散亂的小腦袋露了出來,不甚滿意地仰起頭。

殷長闌把她環在了臂間,一隻手捏了捏她的臉頰,柔聲笑道:“乖,先喝口水。”

容晚初順著他的手看過去,榻邊的小方桌上多了一隻茶盞。

原來他剛才是去要茶水了。

容晚初眼睫微垂,臉上的薄怒悄悄褪了下去。

第93章 瑞鶴仙(3)

小姑娘一嗔一喜都掛在臉上,殷長闌低著頭, 輕易就在那雙睫羽底下看見她的心事。

濕漉漉的杏眼, 像隻傍溪的幼鹿似的, 就著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啜飲甜白瓷盞裏的溫水。

男人的喉結不自覺地滑動,一麵又不免有些心疼和後悔。

懷裏抱著這樣一個嬌兒, 平日裏的克製自持就都變成了一把柴, 把心頭的火拱得越燒越旺。

殷長闌一心兩用, 手還穩穩地端著杯子, 讓容晚初喝得舒舒服服的, 溫而不燙的水滾下喉,咽口得到滋潤, 刺痛的感覺漸漸平息下去。

她一口氣喝了半碗,才推了推, 小聲道:“你也喝。”

仰起頭的時候唇邊還有些清亮的水漬。

殷長闌眼眸微深, 指腹從她唇畔拭過去, 柔聲道:“好。”

指節靈活地轉了轉杯子,就著小姑娘喝過的地方把剩下的半碗水一飲而盡。

容晚初鼓了鼓腮, 裹緊了身上的被子。

殷長闌隨手把茶盞放在一邊, 卻傾身將榻上的小姑娘連同被子一起抱了起來, 道:“去洗個澡。”

他麵上恢複了一貫的溫和,容晚初下意識地掙紮了一下,就乖乖地縮在了他的懷裏。

殷長闌不由得笑了笑,側頭貼了貼她的額。

他明明隻出去了短短的片刻工夫, 也不知道是怎麼交代了許多事,後殿的大澡房裏,侍女已經把熱水和花露都添好了,見她被抱著進了門,也隻是垂著手,眼觀鼻、鼻觀心地上來服侍。

容晚初踢了踢腿,殷長闌就把她放在了池邊的軟椅上,吻了吻她的眉,道:“乖。”

男人的身影消失在了簾子外頭。

容晚初臉紅紅的,浸在暖融融的池水裏,纖細的花葉漂浮在水波上,掩住了潔白肌膚上斑駁的紅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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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晚初被侍女幾個攙著回了內室的時候,李盈正在外頭同殷長闌回話:“已經請了楊太醫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