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五城兵馬司指揮使容玄渡不在京中,代司其職的正是副手戚愷。

隻是沒想到戚愷的部屬行/事這樣的囂張,就在禁衛軍眼皮子底下,人來人往的白/虎大街上,宮城旁邊公然地攔截車馬。

她心裏說不出的惴惴。==

一旁的戚夫人被她用被子捂了嘴,這個時候卻重新用力掙紮起來,發出低低的“嗚嗚”聲。

素梅皺起了眉。

戚夫人眼睛還紅彤彤的,卻不像是方才脆弱不堪,稍稍生出一點光彩來,懇切而哀求地看著她。

素梅在她的目光裏難得地看出一點意思來。

她遲疑著,還是傾過身去,將她的嘴巴從包裹裏解了出來。

戚夫人微微喘著氣,握住了她的手,從她身邊挨近了窗前,對著窗外的兩個人低低地說了一句什麼。

她說得又快又低,素梅完全沒有聽清她的話,戚夫人已經喘熄著重新坐了回來。

攔車的兩名衛士眼中露出凶光來,馬車都在推搡中微微地移動起來。

第100章 剪牡丹(2)

容家的馬匹雖然訓練有素,尋常情形都不會輕易受驚, 但在這樣的推搡裏也隱隱露出些焦躁, 蹄鐵錯雜地敲在地麵上, 鼻息也跟著粗重起來。

素梅高聲道:“軍爺好大的官威,耽擱了鳳池宮娘娘的正事,你們擔當得起嗎?”

這架馬車在路麵上停了這些時候, 旁邊已經有人留意到了異樣。

那兩名兵士也覺得有些不好, 前頭態度就十分強硬的那個眼中露出凶光來, 低喝道:“得罪了!”

他站的位置緊貼著車廂的門扉, 甲衣遮掩之下, 一片雪亮的刃光射/進素梅眼睛裏。

素梅是米氏的家生子,從小就在富貴府邸間支應, 見過的刀子無非是在廚下和柴房,被那片刀光一晃, 整個人都嚇住了。

她下意識地向後縮去。

身後卻有一團黑影從她身邊砸了出來。

她扭頭看過去。

戚夫人雙手撐著椅麵, 傾著身急促地喘熄。

她被素梅強行從長房帶走, 出來得十分倉促,身上隻穿著居家的袷裳, 原本被一張薄被草草地包裹著。

現在那張被子已經被團成一團丟向了門口, 堵門的士卒也沒有想到車中兩名柔弱的女郎敢於反抗, 錯眼之間猝不及防地退了兩步。

“走!”

戚夫人抬起臉來,聲音有些淒厲地喝道。

車夫也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揮起了手中的馬鞭。

拉車的馬兒吃痛地嘶鳴,陡然間撒開四蹄加速狂奔起來。

身後有人氣急敗壞地喊著“追”, 又仿佛被人攔住了:“……你想鬧得人盡皆知嗎?”

馬車在禦街上失控地狂奔,車夫用力地勒著韁繩想要安撫馬兒停下來,行人尖叫著躲避,姍姍來遲的禁衛軍圍了上來……

素梅筋疲力盡地癱倒在車廂裏,後悔和後怕潮水似地湧上她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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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宮女的影子在簾子底下時隱時現地晃動的時候,阿敏正在替容晚初淘漉花汁。

白玉的圓杵上染了輕紅的色澤,雲綃蒙在罐口上,山泉水裹著明豔的顏色潺/潺流下來,細碎的花瓣被留在了綃織的隔阻之外。

她低著頭,全副心神都落在手裏的玉罐上,以至於那名小宮女在門口晃了半晌,都沒有得到她一點關注。

“怎麼沒有出去洗花?”

身後忽然有輕快含笑的聲音響起來,那小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