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晚初在聽到寧壽宮報喪的雲板的時候,甚至有一瞬間錯以為是太後薨逝。

鄭太後對殷長睿的愛護和關懷有目共睹,時至今日/她也不能設想那一天早上,睡在殷長睿身邊的鄭太後,醒來的時候是怎樣的心情。

阿訥抿起了唇。⊙思⊙兔⊙在⊙線⊙閱⊙讀⊙

容晚初會對鄭太後生出悲憫,她卻並不然。

她低低地道:“娘娘,清醒的人怎麼同糊塗的人講道理呢?”

她看著容晚初,十分懇切地道:“何況戚夫人畢竟是您的繼母,是老爺的身邊人,奴婢擔心她說出什麼錯話來,牽連了您。”

容晚初溫聲道:“你的顧忌我知道了。”

阿訥見她聽進去了,就溫順地低下了頭,替她漉了提前預備好的涼湯。

車駕停在了鳳池宮的前庭,就有七、八個龍禁衛和宮人一起等在那裏,聽著容晚初吩咐:“送了夫人回府去。”

戚夫人的完整記憶隻持續了兩、三天。

她向容晚初請求打掉腹中的胎兒,卻在流/產之後的第二天再度陷入了混亂和畏怯之中。

那個清醒的、溫和也不失聰慧的女郎,就好像曇花一現,隨著那個胎兒在她生命中的旋來旋走,重新歸於一片混沌。

容晚初遵照她原本的意思,替她準備了一座低調的宅院,單獨將她安置了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  *出自《桃花扇》

第105章 麒麟兒(3)

容晚初站在廊下,注視著那架簾帷低垂的馬車。

按照戚夫人的回憶, 除了第一次是她自己求死撞傷, 後麵的若幹次被迫的“失憶”裏, 都是先被人擊傷了頭部,才出現記憶錯亂、剝離的情況。

“第一次的時候,妾身不能接受懷了這樣的孽胎。第二次得知有孕的時候, 妾身就曾隱隱地記起第一次的經曆。那個時候妾身無從隱瞞自己的情緒, 容毓明很快就判斷出妾身‘恢複了記憶’。”

“而妾身小產之後, 這樣的‘恢複’就自動停止了。”

“但‘失憶’之後的事, 妾身仍然記得清清楚楚……”

“所以就有了第三次、第四次……隻要妾身懷了孩子, 容毓明就會主動讓妾身重新‘輪回’。”

“大概對於容毓明來說,妾身也隻是個‘試驗品’罷了。”

在喝下那碗滑胎藥之前, 女郎曾經對她說:“妾身所知道的一切,都說給了您聽。妾身不求您的賞賚, 也……不強求您為妾身報仇。您原本不必趟進這條渾水。”

“而妾也隻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庸人, 無力反抗命運的安排, 也不敢挑戰禮法的威權。如果這一次也像那個時候一樣,自然地忘掉了過去的一切, 對妾身來說未必不是一個善果。”

戚夫人說話的時候麵上帶著釋然的神情。

而此刻的容晚初, 也隻是沉默地看著這架“普通人”的馬車車簾悄悄地掀開一個小角。

女郎不曾知道之前發生的一切, 隻是發現一向嚴肅而端慎的原配嫡女、貴妃娘娘,不知道出於什麼緣故,在她大病新愈之後忽然對她和顏悅色、甚至開始主動地召見她進宮遊嬉。

她像隻縮在殼裏的蝸牛,小心翼翼地探著自己的軟觸。

對上容晚初的視線, 就屏著呼吸隔窗行了個禮,被人擁簇著走小路低調地出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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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長闌回宮的時候,容晚初正聽著忍冬與她回話。

殿外的聲響嘈雜起來的時候,女暗衛就伏下了身子,將未盡的話語暫時掩住了。

容晚初起身迎了幾步,殷長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