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龍道:「想通什麼?」
「三百年後我要與你長相廝守,必會遭遇情敵眾多,屆時若無大權在握,金銀滿庫,重兵擁護,如何讓人知難而退。果然不出所料,如今收效甚佳,當今武林敢與我相爭者,隻不過一二人。」
「呃?」正氣凜然的一個人竟說出這等話來,仙龍忍不住失笑,說道護峰流那段,實在刻骨銘心,那時他身中一指控神,卻不止一心向著神蝶,還有二心向著怒雨飛龍,屢屢鬧得兩敗俱傷,照理說應如花蝶女等一般死心塌地才對……仙龍想到這裡,住了口。
怒雨飛龍見他又失魂落魄,知他念起神蝶,笑容跟著收斂:「你啊…」仙龍突然被抱緊就僵住了,回過神來,怒雨飛龍把臉擱在他肩膀上,緊貼著,呼出來的熱氣把他的耳朵都烘紅了。「你又想起神蝶了?我那是騙你的。」
「這鎖喉龍鱗並非從蝶蛹拿出來的,神蝶沒有被毀滅,我明白你捨不得,不做讓你傷心的事。」
「但是仙龍,你和神蝶在一起,和玉體香唇在一起,都寂寞吧?」
「試試和我在一起,我會努力讓你不寂寞,如果還是覺得寂寞,那也沒辦法。」怒雨飛龍輕輕碰了仙龍的臉頰,輕得不像一個吻:「因為我跟他們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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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龍認真想了幾天,隱隱懷疑自己是愛錯,但是不是愛錯又能怎麼證明?日子總是要過下去,年紀老大,再鬧什麼彆扭也沒意思,還不是怒雨飛龍受罪。
此外,怒雨飛龍那一句意味深長的「因為我跟他們不一樣」,竟讓他怦然心動起來。
他對著怒雨飛龍從來不曾心跳加速過,可是自從和怒雨飛龍住在一起,有個人每天光隻是看著你就開心,弄得仙龍也不好意思總是發呆,不發呆,日子就顯得無聊,飛龍坪的小雞都被他餵肥了,小雙來的時候看著眼饞,那些雞都頗有些驚恐。
玉體香唇吩咐金品香跟著小雙,逕自走入小屋,還要求怒雨飛龍避開,她是以母親與妻子的身份,來與仙龍會麵,但也頗有些紆尊降貴的意思,她從不曾主動造訪仙龍的住處。
她看不上眼的,她畢竟曾經是朝歡公主,現在是異流魔君心上的寶貝。
她並沒有馬上坐下,而是仔仔細細看了這個小屋子,在那能照進陽光的窗子停了最久:「楓林小屋太冷了,你卻非要住在那裡,不能怪我離開你。」說著又冷冷一笑:「也就你這個傻瓜…那首詩說什麼,白頭偕老第一條,粗茶淡飯也逍遙。可當年住在那裡的幾戶夫妻,如今都分了,你知道嗎?」
仙龍陪她站著,點頭:「是我對不起妳。」住在楓紅小屋的日子,一開始是心滿意足的,但日子過的苦,她的青春年華都被山風吹得滄桑了,漸漸的晚上都能聽到吵架聲,他用所有力氣去疼的女人,曾經偷偷暗戀他的女人,終於力氣也沒了,愛戀也沒了,放著孩子永遠離開了他,毫不留戀。
但她瞥見仙龍並不反駁地接受埋怨,卻不耐地道:「腳在你身上,我管不了你愛誰,但以後小雙都隻會到這裡來見你,別的地方我不會讓他去。」又頓了一頓,抑不住激動地道:「上次小雙來看你,回去直朝著我發脾氣,說為什麼我不出手救你,你躺得太久了,久得孩子都以為你要死了。」她最後選定了靠著窗的單椅坐下來,幾朵葵花開在窗下,大大張著十瓣澄黃,陽光把她的臉照得有些蒼白,但卻讓她平靜下來了:「你很幸運,這是最適合你的住處。」
仙龍坐到她對麵,笑了一下:「怒雨飛龍是很好的人。」然後頓了下,再動唇仍隻微笑不語。
「這次我來,是要告訴你一聲,小雙歸我了。」
「好。」
玉體香唇臉上有種憤怒,對仙龍一臉的平靜:「你有了怒雨飛龍,就不要孩子了?」
「預言頂上地者的預言,我會死在龍鮶笑的手上。」仙龍抿了一口茶,彷彿說的不是他自己的事,眼神和茶的顏色一樣淡然又澄澈:「如果我死了,誰還能保護小雙?」
[天宇]但願長久 婆藪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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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體香唇輕嗤一聲,並不把地者放在眼裡,仙龍又道:「聖蓮在世之時,也說過一樣的話。」玉體香唇略微震動,沈默片刻,竟道:「你有什麼心願未了?」
仙龍淡淡一笑:「沒有。」
玉體香唇又道:「我拿給你的那個布包,裡麵有憨渾經、黑塵穆卷、胭脂換膚冊,難道還敵不了一個龍鮶笑?」
仙龍安然道:「已經交還給飛龍。」玉體香唇早在端詳他的氣色,此時探身過去一把緊按仙龍手腕,指甲在皮膚上掐出彎彎紅月,查脈罷,她把大紅袖子攏起,皺眉:「你將水音神劍靈氣盡給了小雙,龍氣又因年高耗損過度,如今尚且不敵金品香吧?那龍鮶笑是何等人,你也真不驚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