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心。若非戚少商這樣一個能夠讓人衷心歎服,且寬仁智勇的人,恐怕沒有人可以順利地通過牧區,秘密奔襲張家口!”
完顏晟不由得擊掌大笑:“顧兄說的果然不錯,若論為人心性、武功智計,確實不作他人想。當年,義兄隨朕征戰東丹國,他的撫民之策,不但消除了東丹國內的反抗情緒,而且還使得渤海諸部衷心降服,免去了一場民變之憂。”
“哼!這便是戚少商這個人的妙處所在了。”顧惜朝的眼神忽然朦朧了起來,“為將者的‘仁、信、智、勇’,他全部都具備。在他麵前,即便是堅冰,也會化成春水。更何況這區區草原牧區?”
完顏晟覷著眼看了一會兒顧惜朝,忽然撲哧一聲笑出來:“哈哈!顧兄你也是厲害的很,能夠知人善任,依戰術定將,且出此奇思巧計。真是令人佩服!”
“所謂,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能因敵變化而取勝者,謂之神!用兵如神者,放眼當今天下,未有出‘七略公子’之右者!”忽然一聲朗聲長笑。
完顏晟和顧惜朝抬眼一看,隻見一人一身雪白茸甲,黑亮毛裘滾邊的鬥篷,雄姿英發、英氣勃勃地走進殿來。
戚少商正色向完顏晟施禮道:“皇上!三軍俱已整裝待發,請皇上前往朝殿前檢閱!”
“義兄,莫非你已經知道顧兄的妙計?”完顏晟上前攙起他,欣然問道。
戚少商側目看了顧惜朝一眼,唇邊勾起笑道:“顧公子的大作,我在十幾年前都拜讀過了。他怕走露了消息,所以拖到今天才向皇上親自說明。”
完顏晟斂目頷首溫和地說道:“隻是,要勞頓義兄苦戰這一場了!”
顧惜朝目光閃爍,淩厲地看了一眼完顏晟:“皇上,你對戚太傅還真是信任有加,倒是事事千依百順啊!”
戚少商聽出他話中帶刺,嗔怪地拉過他來,說道:“國舅爺,這是你定的計,皇上是對你言聽計從,又何必拿我來作伐?”
完顏晟嗬嗬一笑:“義兄曾經教過朕,‘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更何況,咱們兄弟舅婿之間,也毋須講那些君臣俗禮。”
“哼哼!這便是我和戚少商為人不同的地方。”顧惜朝冷笑道,“我的原則是,‘疑人也要用’。不知道,是否比戚太傅更加高明實際呢?”
戚少商含笑不語。
隻聽外麵幾聲炮響,誓師大典即將開始。
完顏晟率先登上朝殿前搭起的高台,左右是文武百官和皇室親族。
隻見他一身明黃袞服,錦帽貂裘,聲色俱厲地震聲喝道:
“各位我女真大金國的勇士們!天不假命,我女真自先世先祖起,便屢受遼人的欺淩壓迫,辱我子女,奪我財物,此一仇也;日前,我完顏皇室又蒙羞受難,先皇慘遭謀害,會寧兵變被毀,此二仇也;如今,契丹又興兵攻我,占領我國土,奴役我百姓,此三仇也!此不共戴天之仇,焉能不報?”
台下廣場上,有萬千女真將士,鮮衣怒馬,青春年少。聽聞此言,人人目眥盡裂,神情憤懣,齊聲回應道:“報仇雪恨,血債血償!報仇雪恨,血債血償!”
完顏晟一抬手,令眾人噤聲,隨即又高聲道:“朕現今欽命太傅統帥三軍,帶領爾等出師殺敵!諸位將士須勇往直前,以一當十,方能敵遼國百萬之眾!待到直搗黃龍之日,便是我等痛飲慶功美酒之時!”言畢,他舉起一壇美酒,倒入麵前供桌上的數個碗內。
“如今,朕且先將血酒祭奠先皇,再為各位將士壯行!”完顏晟神情肅穆,抽出腰間彎刀,在左邊臉頰劃了一道,頓時血流如注,他用酒碗接住幾滴血,然後向完顏阿骨打的靈位跪拜獻酒。
身後文武百官以及皇室眾人紛紛跟隨著他跪下,廣場上的將士也都低頭施禮,霎時間萬籟俱靜,唯有場上旌旗獵獵飄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