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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魚
一
在很深很深很遠很遠的海底,有一群美麗的人魚。安徒生曾經寫過這個神秘的種族,他大概也是愛極了他們。誰能不愛這群可愛的人兒呢?善良,智慧,美麗,勇敢,頑強,善解人意,人類所有正在退化的特質還頑固的停留在他們身上,成為血液和生命的部分。所以,連上帝都偏心的把比陸地寬闊的多的海洋世界送給他們專用,任他們自在遨遊,無拘無束。
然而,他們當中有一個卻不快樂。那是一個年輕帥氣的男子,他被女王欽點,很快就要不得不成為年老的女王的伴侶。
“也許很快你就能擁有整個王國。”大家紛紛勸慰男子,可是男子不願,極度不願,他說:“什麼叫伴侶?愛我的和我愛的,在一起彼此相信彼此依賴,那才可以稱作伴侶,我才不要為了當什麼王而娶一個根本不愛的人。”
“新,那你打算怎麼辦呢?”善良淳樸的毒姑娘趁著四下無人,偷偷的詢問男子,她年紀還小還不知愛的涵義,雖然他們這個族類到了二十歲就必須要結婚,要得到愛人的初吻才能把魚尾巴變成漂亮的雙腿,才能上岸去,看到更廣闊的世界。但她覺得讓從小的玩伴眉頭緊鎖的一定不是好事情。因此小毒姑娘並不知道該怎麼辦,大概聽上去,當王也不是什麼壞事。
新抬頭,透過湛藍色的海水向上眺望,他明白不能忤逆女王的意思,那麼就隻有一個辦法:“毒姑娘,你能幫我個忙嗎?”
毒姑娘想了想,茫然的點了點頭。
淩晨,當他們悄悄飄到海麵上時,隻有漫天的星辰在眨眼睛,好奇的打量著他們。毒姑娘從未到過岸上,她有些恐懼:“新,你真的要上岸去?”毒姑娘指指自己的尾巴,這樣子似乎很難,可是不離開水,就又很快會被女王他們知曉。
新卻非常堅決的點頭:“我一定得去。謝謝你幫我騙過守衛,毒姑娘你回去吧。我不能再連累你了。”一個大大的微涼的擁抱,叫毒姑娘有些應接不暇,沒等她反應過來,已經結束了,新拖著笨重的魚尾巴朝岸上爬去。毒姑娘想要叫住他,忽然被遠處傳來的陌生的腳步聲嚇呆了,本能的把頭縮進海潮白色的泡沫中,謹慎的看著沙灘上,可是她看著看著,就不自覺的把頭又探了出來——那是個怎樣的男子啊,微笑如春風拂麵,隔了老遠也擋不住溫暖的感覺。可惜他沒瞧見毒姑娘,雖然她已經在用力的揮舞光潔的手臂,他的目光全部被另一個人吸引了去。
“你叫什麼名字?”
“新。”
“你好,我叫塵,很高興認識你。”
“你......”新猶豫了一會兒但還是提出要求,他已經被身體的這個巨大的累贅拖累的汗流浹背,“你能背著我走嗎?”
塵想了想:“怎麼你沒有經過女巫的一關就上岸了嗎?”
“什麼女巫的一關?”新顯然對安徒生的童話毫不知情。他上岸並沒有太大困難啊,隻是沿途打暈了二十幾個守衛,炸平了三四個路口而已。
“嗬嗬,”塵立刻明白了,安徒生的童話隻是人類自己的童話,似乎並沒有經過當事人點頭呢,“你等一下啊。”他跑進最近的一個便利店裏,推了一輛購物車出來,招呼新:“來,坐這裏麵。”
令新鬱悶的不是坐在窄小的購物車裏,而是上身被帆布罩的嚴實,然後逢人便被塵解釋為是自己剛剛從海裏捕到的一尾鯊魚。
他還分明聽見有老人在讚歎:“哎呀,好厲害呀,我六十歲了,還沒見過這麼大的鯊魚,真的是海南這邊環境治理有效啊。”
還有便利店的老板:“塵先生啊,把這條魚賣給我們店吧,我給你雙倍價錢......誒,不給就不給吧,幹嘛推走我家購物車,救命啊,搶劫了!”
新就在周圍熙熙攘攘,吵吵鬧鬧中被搖晃來搖晃去,終於抵不住瞌睡蟲的襲擊,睡成一團。等再醒來,身體已經不再隨著顛簸,似乎到了什麼安全地帶。而塵正盯著他的大尾巴發愣:“怎麼辦呢?你總不能住我家車庫吧?”
新知道他指的是自己碩大礙事的尾巴,他其實也惱恨,可是沒辦法呀,一旦尾巴消失就意味著他的初吻......那個人他還記得自己嗎?
兩個人正手足無措,塵的電話突然響了,裏麵傳出一個凶巴巴的聲音:“塵呀,你到底要幹什麼?說好了請我們旅遊,包吃包住,現在呢,給我們三個扔在酒店裏就不管了,我們可都沒帶銀子呀。”
塵看了看新,覺得自己實在不能丟下他獨自跑掉,隻好抱歉的對電話裏的人說對不起:“我突然生急病了,你們照顧好自己吧。”
一不做二不休的把電話狠心一掛,卻發現新正用亮晶晶的眼睛打量他的手機:“你喜歡?”
新眨了眨眼:“你們這裏簡直太落後了,我們的手機都是用生物電的,”說著他舉起巴掌,“你電話號碼。”
塵報上一串數字後,自己的手機很快就響了起來,他再看新,正對著掌心喂喂:“這就是你們的生物電話,怎麼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