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吹得幹澀的眼睛,塵慌了手腳,趕快丟了吹風機,一把捧過新新的臉龐,仔細瞅他的眼睛,忙不迭的問嚴不嚴重?嚴不嚴重?要不要去醫院?新眯著眼睛對視著眼前模糊而焦慮的麵孔,忽然笑了:“不用,我還好,滴點眼藥水應該就沒事了。”
新這一笑原本是想寬慰塵的,不料塵更急,仿佛是在聽新訣別一般慌張,他的語言立刻鏗鏘,回歸嬰兒時期,變成單音節:“新、你、別、走!別、走!”新睜大了眼睛,不是因為眼睛不疼了,而是因為他好像看見了塵眼底泫然欲泣的水滴,那一瞬間似曾相識。但是還不確定,新想要更確定的時候,塵忽然笑了,望著他的眼睛低聲說:“睜開了,沒事了。沒事就好。”
輕輕被鬆開的刹那,新徹底糊塗了,這個生日太特別了,仿佛做夢。可夢境裏怎麼會有如此似曾相識的人兒?他怎麼會有令人震撼的舉動?為什麼會震撼到自己的心靈?為什麼?為什麼?疑惑之餘,新決定不恥下問,一張口卻問錯問題:“塵,你有愛人嗎?”問題一出,新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沒想到塵卻頓聲答道:“有,我愛過一個人,一個讓年華開花的人,因為他,前麵的26年光陰才沒有虛度。”
(待續)
愛不釋手
三
又是燈光絢爛的舞台,又是和你相伴的夜晚。
塵心裏卻不是滋味,夜晚過後,明天他就要和女友去訂婚,新大概是因了這個緣故才躲著自己的。好不容易逮到那家夥,塵一把拽住他,緊盯著那雙眸子問:“為什麼一個晚上都不理我?”
新不看他,嬉皮笑臉:“老大,你沒看我正忙嗎?這個要找我說話,那個也需要安慰,還有大胖子......”
塵搖頭說道:“我呢?我怎麼辦?”
新仍然不看他,自顧自的樂:“老大呀,你有美女嗬護,哪象我們這些窮弟兄?”忽然一抬手,衝塵身後吆喝,“哎呀,導演,我在這裏呀。馬上就來!”
塵一聽導演來了,老大不情願的放開新,看著他蹦蹦跳跳的逃走。再仔細瞅,哪有導演?而那個少年分明是躲進人群裏去了。人群就是他躲避自己的慣常之地。塵無奈,隻得抱了吉他,慢慢的往台上走,大概是到他了吧。
旁邊胖子正要上台,忽然見塵丟了魂似的徑直走來,越過自己直奔舞台。胖子有些糊塗,忙問身邊工作人員:“是他弄錯了還是我弄錯了?”工作人員也瞠目,兩人麵麵相覷。
遲疑間,塵已經走到台中央。可沒停,連底下歌迷們雷動的歡呼聲都充耳不聞,一直走過舞台,眼看就要到了台邊緣。下一步已經踏空,整個人已經掉落下去。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塵掉下的瞬間,有人飛奔而來,直接撲下台,將自己的身體墊在塵的落點。塵發覺的時候,已經將對方壓在身下。
慌忙察看,不出所料,就是新。塵一把抱住他,聲嘶力竭:“新!新!”
新在他懷裏懶懶的躺著,笑著講話:“塵,我還好,我還好......”聲調已經不知不覺減弱至最低。塵怕極:“新、你、別、走!別、走!”
也不知是誰拖開了他,是誰把新背到了醫院,是誰安慰自己說肯定沒事的。隻記得一片混亂。塵怕,尤其是怕跟醫生獨處。醫生看著這個莽撞闖進自己診療室的男子,一臉惶恐的模樣,不由得長歎一口氣,誠摯相告:“他其實身體沒有什麼損傷的。包括大腦。”
塵根本不信:“不可能!那他為什麼到今天還不新?!”
醫生無奈,決定實話實說:“其實是病人自己不願意新,或者說是為了逃避什麼,他寧願選擇長眠,直到身體耗竭,直到生命終止。”
塵驚異至極:“我不信,我去叫醒他!”
醫生搖頭歎息:“你可以試試,不過應該沒有用處,因為......他已經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