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塊紗布,伸手想摸摸,可想到了什麼一樣,又不敢碰。
不過看著沒有血往外滲,應該是不算太嚴重。
黎荀落衝範小簡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麵色雖然蒼白,但卻是發自實意的。
範小簡瞬間被無數的粉紅泡泡擊中心髒,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無法自拔的母愛光環裏。
有些人吧,平時看起來乖乖巧巧白白淨淨的,可就是這麼一笑起來,你就想把全世界都給她。
範小簡下意識看了一眼陽台上撐著沒回頭的鍾攜,心想還好沒讓她看見。
又過了一會兒,鍾攜才從陽台上回來,身上沾了點雪後清冷的氣息,一下子衝散了病房裏麵沉悶的味道。
黎荀落下意識的深呼吸了兩下,鍾攜關門的手一頓,還是留了一條細縫,不至於讓房間溫度降得太厲害,又能透透氣。
黎荀落眼巴巴的看著鍾攜,鍾攜冷著臉沒理她,在一旁說,“這幾天小簡留給你。”
說完她把口罩一拉,推門就要走,黎荀落暈暈乎乎的抓了一把被子,小幅度坐起來一點,喊了一聲,“鍾攜,你等等!”
這個稱呼猝然喊出口,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鍾攜麵無表情的轉過身,雙手揣在口袋裏,聲音像是被冰凍過似的,說一個字都要掉下來點雪渣,“說。”
黎荀落支支吾吾,她剛才也就是衝動這麼一喊,完全沒想到自己要說什麼,就是突然覺得,不想讓鍾攜就這麼快離開。
旋即她靈光一閃,抓著被子說,“——手術單是你簽的字嗎?我們已經離婚了,你簽字還有效用嗎……”需要我再補簽一下嗎?
最後半句沒來得及說出口,鍾攜已經打開門走了。
門關上之後又被巨大的衝擊力撞開,‘吱呀吱呀’的發出著老朽的呻.吟。
黎荀落愣了。
留在那屁股都還沒從凳子上完全離開的範小簡也愣了。
之後她把目光艱難的從大門上撕下來黏在黎荀落臉上,艱難啟唇,說,“落落姐,我剛才說的話你都沒聽嗎?”
“什麼……?”黎荀落有點茫然。
範小簡張口就想說鍾攜有多著急多害怕多擔心。
她們來之前,因為要趕戲的緣故,鍾攜已經幾天都沒合過眼好好休息過了,飲食也不規律,再這麼突然一受刺激,胃就受不了了,說燒的難受。也沒工夫去醫院,讓她抓了兩把雪,躲在路邊兒上往嘴裏塞了兩口,一點沒耽誤的就過來了……可看著黎荀落這幅茫然又蒼白的臉色,她話都已經說到嘴邊兒,又吞了回去。
最後她苦笑一聲,“民政局改了,雙旦休假,係統估摸著都沒錄入,你們暫時還是法律承認的伴侶關係,所以我姐現在簽字也還是有效用的……”
黎荀落剛才想問的壓根兒就不是這個,聞言也就是沒精打采的應了一聲。
範小簡起身去打水,回來擰毛巾給黎荀落擦臉的時候,還是一時沒忍住,嘴快了腦子一步,說,“落落姐,你這麼當著我攜姐麵兒說這個,我、我覺得有點不合適。”
黎荀落抬頭看她,瓷白的麵上沒有丁點兒的紅暈。
範小簡一歎氣,下意識甩了兩下手,把手裏的水珠子甩下去,低喃道,“你現在說這麼個話,這不等於剜她心嗎……”
毛巾蓋在臉上,天氣太冷還有熱煙向上升騰,黎荀落鼻腔忽然一陣酸辣上湧,怎麼都克製不住,眼睛順著眼角就往下流,多餘的沒能被毛巾吸收,範小簡眼尖,正巧瞧見了。
她又仔細想了想,雖然她跟了鍾攜都快小十年了,可畢竟這是她們兩口子的事兒,她說的太多也不合適,搖搖頭下去給黎荀落領早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