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佳美站在旁邊也是一怔,她沒想到這位小丁縣長年紀輕輕的,下手可夠狠的,看來這是要把桌上幾位當成肥羊宰啊,她瞟著丁學鋒臉上充滿陽光的笑容,總覺得這笑容裏透著股子邪惡的味道,心裏就是一涼,暗想從他今天打麻將的架勢來看,也是一位貪錢的主,這以後要真是掌了實權,那還不得來個刮地三尺啊。
丁學鋒看起來精神奕奕,坐在那裏把牌擺得整齊,故意把身子向後靠,讓身前露出好大一片空地兒,打牌的時候,劉廠長就悄悄地站過來,衝閆佳美笑了笑,就在丁學鋒身後開始比劃,丁學鋒要是需要條子,他就摸額頭,是幾條就伸出幾根手指,要是需要筒子,就摸鼻梁,萬子就摸下頜,牌好的時候無所謂,牌不好的時候就忙得焦頭爛額,比當樂團指揮還累。
桌上那三位也不輕鬆,拿眼睛看老劉的時間比看牌的都多,陪田胖子打牌時,大夥隔三差五的還敢胡上兩把,不然就沒意思了,可陪丁縣長,誰都不肯先胡第一把,都拆著牌打。
丁學鋒也夠欺負人的了,要是上聽早就自摸,別人打了他都不胡,非得自摸,這明顯不合麻將的規矩,但肯定合乎官場的規矩,誰官大誰有理,很多約束在權力麵前,都形同虛設,可以被肆意踐踏。
這樣剛剛打了二十分鍾,丁學鋒對門那位老兄就吃不消了,一個勁地拿毛巾擦汗,他運氣也是夠背的了,最近幾把牌丁學鋒要胡的張都在他手裏,接連放炮,他身前的錢就越來越少,於是趕忙對劉廠長說:“老劉,你先來替我一會兒,我去上趟廁所。”
老劉知道他挺不住了,牌友如戰友,大夥一向是同進退,這時候他也隻能硬著頭皮頂上去了,反正送局長不如送縣長,回去吹牛都能帶出響來,再說了,這錢說白了也是從公家的工廠裏擠出來的,隻要廠子一天不倒閉,勤擠著點,總會有的。
那位廠長出了門就開始打電話,讓老婆趕緊拿五千塊錢來急用,隨後跑到樓下等,過了二十多分鍾進來後,就看田忠實在那一把把的擦汗,說張廠長你可算回來了,這泡尿都快憋死我了,張廠長一看田忠實桌上就剩五百塊錢了,丁縣長在那還半眯著眼睛玩自摸呢,就趕緊跑過去救駕,剛剛坐下去,就聽丁學鋒喊了聲自摸。
田忠實的屁股離了椅子,那懸著的心可算落了地,急慌慌地跑出去打電話,等他拿錢回來的時候,發現丁學鋒下家的李廠長都快哭了,見他回來也不說話,抱著肚子就往出跑,田忠實這個納悶啊,李廠長這桌子上還剩不少錢呢,怎麼也出去啊,他是沒搞明白,人家李廠長這次真是尿憋的,他不好意思提出上廁所,就一個勁地哀求閆佳美幫著打兩圈,閆佳美哪知道他是急著上廁所啊,就一個勁地微笑著推辭……
李廠長出了門口沒跑多遠,就趕緊扶住牆邊,大腿開始一抖一抖地顫動起來。
過了一會兒,閆佳美看得有些累,就到沙發上休息,快到四點半的時候,在沙發上也快坐不住了,走過去一看,那幾位的臉色已經變成豬肝模樣了,而丁學鋒則是一副春風得意的摸樣,身前的鈔票已經堆得滿滿的,看起來已經有四五萬的樣子了。
見閆佳美過來,丁學鋒就笑嗬嗬地道:“閆主任啊,快點點,我看三木鄉小學校舍修繕的錢應該是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