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北就不同了,穩重,性子溫和,出生在優渥富庶的世家裏,高學曆有能耐,年紀輕輕成為博士,回國任教就被江城大學直聘為教授。大院裏誰提起傅北兩個字,後麵都會帶幾句誇讚,優秀,出色,年輕有為。
喬西小時候最喜歡追在傅北後麵,走哪兒跟哪兒,甩都甩不掉,她那時性子矜嬌,可對著傅北卻不一樣,整天腆著臉湊上去,屢屢碰壁也不氣餒,即便傅北天天冷著臉她也願意貼過去捂這塊石頭。年少無知,情竇初開的時候總是不大清醒,沒有自我,傻愣愣纏著別人不放,不會看臉色,殊不知早被厭棄過無數次,連周圍人都看不下去,私下裏說過不少難聽的話。
直到傅北出國深造,喬西都還是那般。
隻是現在卻變了一個樣,更加沒個正形,不正經,不像會安分的主兒。
傅北也變了一個樣。
穿上褲子,喬西當著傅北的麵隨意披一件衣服,偏頭問:“今晚還要回學校?”
像個沒事人一般,語氣平常而輕飄飄,好似剛剛在床上的事情沒有發生過,那個抓著床單緩氣的不是她。
傅北思緒有些亂,揉揉眉心,“不回,回大院。”
“你不說我都忘記了,”喬西慢吞吞地係扣子,低身把地上的衣服全部撿起來,“今天傅爺爺請客呢,聽說請了整個大院的人,整得挺熱鬧的。”
字字帶刺,臉上卻無比平淡。
傅北被江城大學直聘,是值得慶賀的喜事,傅家自然要宴請賓客上門。要不是喬爸喬建良打電話過來說這事,喬西都不知道,連傅北回國她都是前天才知曉,大家都瞞著,生怕她會做什麼似的。
想到當初的事,她有些好笑,自己有那麼能耐?至於麼。
她光著腳往外麵走,瞥了眼床頭的傅北。
傅北問:“去哪兒?”
她漫不經心地說:“店裏有客人,差不多快到了,得過去一趟。”
走到門口還將門帶上,出去穿鞋子,走了。
走得太幹脆,都不管房間裏的傅北,頭都沒回一下。
房間中,傅北皺起眉頭,當看到垃圾桶裏有三個用過的長條粉色包裝袋,沉思著,薄唇緊抿。黑色垃圾袋裏的東西,無時不刻提醒著昨夜有多放肆妄為。
昨晚到現在真有夠荒唐的,像一團理都理不清的亂麻,但就是發生了,深刻而難忘,那種感覺都還在骨子裏跳動著,不安分地肆意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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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井街依舊熱鬧熙攘,大清早就人來人往,喬西回到店裏,進休息間洗漱,對著鏡子收拾一番,今天少有的打扮得清爽利落些。
店裏並沒有客人,今天壓根不營業。
她的唇色有些紅潤,眼角流露出些許疲憊,昨晚那麼折騰,肯定累。
算著時間,臨近中午時開著吉普回大院。紅色的車身矚目,加之野性的車型,立馬就吸引到一大片打量。
不用猜,大家都知道誰來了。
喬西已經對眾人的反應習以為常,關上車門就直接進去。她今天的穿著還算給麵子,不像往常一樣張揚,素雅幹淨,真像從學校裏剛出來的學生,隻是終究有些不分場合,畢竟在場的賓客都是西裝禮服,各個都穿得十分正式。
這身過於寒磣的打扮招來不少探究和不滿,喬西很有自覺性,清楚自己討人嫌,主動往角落裏走,不礙任何人的眼,獨自坐著等開席。
隻是這一等,就等來了喬建良,還有繼母周美荷和便宜弟弟周林。喬建良對她還是可以,一見到就連忙過來,隻是對她的穿著不太認同,可到底沒說什麼,繼母的情緒就直接擺上臉,眉頭微蹙,不過礙於眾人在場不好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