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肆神色淡漠,一雙眼睛始終沒有看過喬西,從上車開始到現在,一直都是如此,應當早就猜到了,畢竟相處過兩三年,喬西什麼性格她很清楚,不太會處事,但在感情上向來幹脆果決,不願意招惹就會果斷拒絕,一點機會也不給對方留。
這也是秦肆這麼久從來不主動的原因。
喬西心裏一直都裝著一個人,相處久了不可能發現不了,細枝末節騙不了人,她總是會特別關注某個國家某個地區甚至細致到某個學校的消息,總是避而不談自己的家,更不願意提及過往,有一陣往大學城那邊跑得特別勤,到了秦肆店裏也不做什麼說什麼,反正就在外麵瞎晃蕩。
奇怪的行徑背後總有其緣由,秦肆怎麼會猜不出來,連萬三都能看出問題,何況是她。
她脾性是真的差,老是嘴賤,時常口是心非,明明可以對喬西好些,有無數次機會可以把話說出來,可就是太傲氣自持,在感情裏就是摸著石頭過河。
如今親耳聽到喬西這麼說,她隻眨了眨眼,怔怔看著外麵流動的車輛,許久,才低聲說:“知道了……”
一路無言,直至進了粵菜館,在桌上對坐著吃飯,她倆也沒有什麼話可以說,期間秦肆想給喬西夾一次菜,喬西還沒來得及阻止,對方先頓了下,像是終於意識到了什麼,收回手將菜夾進自己碗裏。
喬西張了張唇,到底還是沒開口。
吃得差不多了,秦肆輕輕地說:“我以後可能不來江城了。”
手下的動作一停,喬西猶豫半晌,不知該怎麼回答,終究還是嗯了一聲。
她沒問原因,秦肆也不說,各自都停留在自己的界線之內,雖然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卻隔著天與地一樣遠的距離。
秦肆是富二代,她能過上舒適富庶且自由自在的生活,離不開家裏的大力支持,可長輩的支持是有條件的,十幾歲二十幾歲可以任由你放肆,慢慢往上就不行了,龐大的家業需要繼承,家族的重擔需要撐起,不得不接受。天底下沒多少人會願意放棄巨額家產,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就算願意,能不能過上那種生活都是未知數,豐滿的理想與骨感的現實產生對撞,應該選擇最有利的那條路。
吃完飯走出粵菜館,兩人都僵持著,分別還是再聊一會兒,很難抉擇,也比較煎熬。
喬西衡量半晌,覺得該說些什麼,可是搜腸刮肚半天找不出話題,望了望熙攘熱鬧的街道,正打算開口,秦肆再次趕在前頭。
“我訂了一點的機票,待會兒就走了。”
喬西喉頭瞬時一堵。
也許來之前,這人就料到了最後的結果,隻是不死心想要試一次,早就把往返的機票一起買了,但還是沒能有任何改變。
她偏頭看了看喬西,格外的沉靜,也是今天第一次正正經經打量著喬西,眼裏的情愫與不舍毫不掩飾,可從頭到尾沒說過一句相關的話,給雙方都留足了餘地。
嘴皮子輕微一顫,克製住情緒,將臉上的神情改為笑容,她補充道:“以後有機會再見。”
喬西欲言又止,終還是點點頭,“有機會再見。”
其實雙方都清楚,也許以後就不會再見了,即便再次見到,都不知道哪年哪月去了。
秦肆回到江城,做了這些事,可始終沒有把某些話說出來,既給自己的念想一個交代,又維持住了自己最後的自尊,這段唱獨角戲的感情裏,沒有誰對不起誰,隻是不合時宜。
感情裏不存在假設,走不到一起就是沒有緣分,強求不得,因為不論如何,對方都不會給你機會了,假設隻是自欺欺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