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的眼淚時總免不了心疼。這一回亦如此,卻不知如何安慰。

“你是不是很討厭我,很恨我,可為什麼這幾天你都像沒有事一樣,殷樂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啊?”他哭著問我。

“我不討厭你也不恨你,因為我愛你,為你做什麼都可以。我也知道你不願意接受我,所以我更不想你為這件事自責。這隻是一個意外而已,就讓它過去吧!”

“這怎麼可能隻是個意外,我又怎麼能不怪我自己。以後你要怎麼辦?”

“嚴若風……”看他止也止不住的淚水,我變得更加束手無策。

“殷樂,其實我早就喜歡你了,是我自己一直不願意麵對,都是我的錯,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你別怪我。”然而他卻突然抱住我,說出這些本應該讓我特別開心的話。

“我不需要你的可憐,你也不必用這樣的方式補償。”生氣地將他推開,我也有我的自尊。

“你怎麼不相信我啊?”他急了,“從剛認識你的時候我就對你有感覺了。我從來都不喜歡女人,我對女人根本沒有感覺。當知道你也是喜歡男人的時候我真的很高興。”

“你騙誰啊,你不是還和女人交往了嗎?”我才不相信他的鬼話。

“我真的不喜歡女人,我隻是一直對這種感情很懷疑,有時候也不認為這是錯誤的,可是有時候看著社會上的輿論又覺得其實真的是有違倫理。後來你出現了,我也無法接受自己喜歡你的事實,所以我選擇逃避,騙自己說喜歡上了於裴。我是不是很傻?”他說,末了問我一句,我搖頭,他一點也不傻,隻是太單純。

接著他跟我說了那兩個男人,原來我的感覺一點也沒錯,他們確實是一對。他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耳聞目染下並不認為這樣的感情是不正常,甚至在自己的內心早已偏向於此。隻是隨著長大,那些外界的指指點點讓他不確定了,同性之間的感情到底是什麼樣子的?當懂得的東西越多,是非觀念卻越模糊,誰對誰錯之間的選擇讓他很痛苦。

我突然覺得有些失落,一早便明白他的心意,卻不知道他逃避的理由是這般複雜,不敢承認愛我隻因為這是連他自己都懷疑的感情。

“殷樂,你還喜歡我嗎?你真的不恨我嗎?”他又一次有些不確定地問我。

“嗯,我永遠愛你。為你做所有的事,讓你相信我們真的並沒有錯,我們隻是在相愛,像所有的普通人一樣。”我笑著點頭說。

於是他一把抱住我,我等待的他的主動,他終於親口說出的愛,竟是如此辛苦。

NO.34

我可以出院的時候,身上能纏的繃帶終於都拿幹淨了,腿上還綁著石膏,但至少不用再像個機器人似的被吊起著。嚴若風幫我去辦出院手續,我就坐在床上等他。唐禮陪著我,把本來說要送給我的花自己捧在手裏就沒放下過。

“真有你的,還有什麼事情是你幹不出來的?我承認我已經是混蛋了,沒想到你比我更厲害。”他說。

“呐,給你一個最佳男主角的獎杯,你可以去當演員了。”我說著把桌上的花瓶遞給他。

“還說了,為了你我差點讓你那小寶貝給毀容了,說吧,進展如何了?他現在是不是投懷送抱,讓你有點招架不住了?”他把花插到花瓶裏,然後繼續抱著。

“那是當然的,都說我的手廢了,他還能不自責麼,本來就是喜歡我的,不給點刺激他還就不承認了。”

“所以說你是個混蛋,什麼缺德的事都幹。你的手什麼事情都沒有,也不怕早晚會穿幫。”他很鄙視地白了我一眼。

“我也沒打算一直騙他,隻是先讓他正視自己。事已至此,他如果再想反悔可不行。”

“行唄,反正你有的是辦法把他騙到手,看來你也不需要我了,我還是不做電燈泡先走了。”他站起來,把花瓶往我懷裏一塞就真瀟灑無比地走了。

看著他離開,我隻感歎交友不慎。他走後沒多久嚴若風回來了,隻不過不是開門進來而是一腳把門給踢開的,如要殺人一般沉著臉站在門口。

“你怎麼了?”我問。

“你這個王八蛋,騙子。”他一邊罵一邊衝過來,我看清了他的樣子,說他現在是怒發衝冠也不為過。

“怎麼了?”我又問一遍。

“我要把你這隻手給廢了。”誰知他竟是惡狠狠抓起我的左手就用力朝外擰了過去。

“啊,痛死了。”我誇張地大叫,花瓶也隨帶著從另一隻手上滑落,摔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於是他終於放開我。

“你都知道了?我不是有意的,是剛好就……”

“滾,你永遠都說你是無意的,無意你會讓你的朋友來騙我,分明就是蓄意已久,你說吧你是不是早就想好的,從那晚你……開始?”依舊惱火地瞪著我,說到那晚的事他總是有些不恥。

“我發誓我沒有,我哪那麼有空做這麼多事,我就是順水推舟而已。如果不這樣,你會說你也喜歡我嗎?你對我分明有感情,何必總是藏在心裏。”我理直氣壯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