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雨潤如油。
陸意之難得休沐一日, 早間與王昉好生膩歪了一場,兩人這段日子都未曾行這事, 因此這一回顯得格外綿長…若不是後頭覃娘拾了賬冊上門,隻怕這會陸意之還不肯放王昉下床。
王昉在外間與覃娘對著賬冊。
陸意之便坐在裏間的軟榻上看著書,等聽到外頭止了聲沒一會又傳來一陣輕緩的腳步聲,他才從書中抬了眼朝簾子看去, 待見王昉打了簾子走了進來,他便朝人伸出手,口中是跟著一句:“忙好了?”
“嗯…”
王昉點了點頭…
覃娘給的賬冊很通透, 一脈一絡都寫得很清楚, 她校對起來自然也快。
她一麵朝人走去,一麵是握過陸意之伸來的手坐在了軟塌上。兩排的木頭窗欞皆大開著, 許是因為落著雨的緣故,今兒個早間倒是要比平日顯得清涼幾分…王昉也不願起身去合窗, 索性是把腿兒半蜷起來挨著人一道坐著, 而後才朝他手中握著的書看去:“清平記?”
陸意之把人攏進了懷中, 下巴撐在她的頭上,輕輕“嗯”了一聲…
這是先前王昉在瞧的書,他閑來無趣便取過來翻了幾頁, 瞧著瞧著倒也還不錯。
隻不過這會嬌妻在懷, 陸意之自然也就沒了這閑情雅致…他低垂著眉眼看著王昉, 見她明豔的麵容帶著幾分春色, 卻是要比那外頭的滿園光景還要好看幾分。他心下一蕩, 撐在王昉纖細腰肢上的手也收緊了幾分, 口中是跟著喑啞一句:“還疼不疼?”
王昉聞言,一張嬌豔的麵容驟然又是一紅…
她嫁給陸意之這麼久,怎麼會沒聽出他的話中之意?王昉沒好氣地斜睨了他一眼:“疼,疼死了。”
她一麵說著話,一麵是伸手朝人的腰間狠狠擰了幾把…隻要一想起早間這個混蛋的無賴模樣,她氣就不打一處來。先前去見覃娘的時候她的腳步還是虛浮的,覃娘也是通曉□□的,瞧見她這幅模樣哪裏能不明白?
就連看過來的眼神也帶著幾分趣味,臨走的時候還讓她好生注意著身子。
王昉隻要想到這個——
隻覺得是又羞又氣,自然手中的力道也就越發多用了幾分。
其實王昉這個力道對陸意之而言就跟撓癢癢似得,不過他這個時候可不敢再惹自己的嬌妻生氣,索性便應著她的力道“哎呦哎呦”叫喚了幾聲,跟著又好生賠了幾分不是。他也知曉今早自己委實是有些莽撞了,就跟初開葷那會似得不管不顧,連著她喊疼也未曾停下。
陸意之想到這原先剛剛染起的□□也跟著一道消散…
若是這個時候再鬧她,隻怕今兒夜裏他又睡不安生了…他把手中的書一合,原先放在腰上收緊的手也跟著鬆開了幾分,而後是盡心盡力替人按起了身子。
王昉被人按起了身子,心下那股子氣也散了幾分…
她也不說話,仍舊倚在人的懷裏由他按著,時不時還說上幾句“這兒輕點”、“那兒重點”的話…這話原本在床榻之上她也常說,何況王昉不知是有意還是故意,說話的時候聲調微微揚起,竟是要比平素在床榻之時還要勾人幾分。
陸意之聽在耳中自是又起了幾分心思——
隻是他也知曉妻子這是故意與他對著來呢,就是讓他摸得著吃不到。
他心下歎了一口氣,手中的力道卻按著人的說法做著調整,隻是額頭卻已冒出了不少汗。
王昉杏眼輕抬半睨了陸意之一眼,待瞧見他額上的汗,她的唇角止不住便又上揚了幾分…不過到底是自己的夫婿,她到底也舍不得再讓人刺激,索性便止了聲不再說那等子話了。
外頭的春雨仍舊下著,不急不緩,瞧得倒也暢快。
王昉一麵倚在陸意之的懷裏看著春雨,一麵是開口說起了許青山和徐亥的事。
前幾日陸意之公事繁忙,她也就未曾說過…今兒個他既然休沐在家,她也想問一問陸意之的意思,畢竟如今這兩人也都與他有著關係。
陸意之聽聞這番話倒是難得怔了一回,他是知曉陶陶在替自己的丫鬟選夫婿,也知曉她原先是屬意徐亥的…倒是未曾想到,那個瞧著跟個悶葫蘆似得許青山竟然會過來說上這麼一通子話。
他笑了笑——
這但凡是碰到了自己喜歡的人,就算是悶葫蘆也能開竅。
不過他倒是很讚賞許青山的做法,其實如今他的做法與他當初求娶陶陶也是差不多的模樣…當初他是聲名狼藉的風流紈絝,而她是高高在上廣受好評的名門貴女,這金陵城中的人哪個看好他?
那個時候他想得便隻有,不管如何他都得把自己的心意說出來…
他得讓她知道,他的心中有她,他是喜歡她的。不管她是怎麼想,怎麼考慮,可若是他連說出來的勇氣都沒有,隻能眼睜睜得看著她嫁人,看著她成為別人的妻子,成為別人的母親,那麼他的餘生該有多後悔?
好在她的心中也有他…
陸意之想到這,唇角就忍不住上揚了幾分,他半彎了脖頸親了親王昉的嘴角。
“怎麼了?”
王昉從陸意之的懷中半抬了眼朝人看去,眼中有幾分不解。
“沒什麼…”
陸意之輕輕笑了下,他的麵上是未曾遮掩的喜悅,環著人腰肢的手也收緊了幾分:“隻是想起了些往事。”
他這話說完才又開口說道:“不管是許青山還是徐亥,這兩人都是值得托付之人…徐亥是我的管事,也是我的奶兄,如今我這外頭的生意都是由他管著,琥珀若是嫁給了他也能當個清閑的富貴太太。”
“至於許青山,他如今雖隻是個六品校尉…”
“可我知他是個有本事的,假以時日隻怕還要得陛下重用。”
王昉聞言是點了點頭,不管是徐亥還是許青山,品性上都是沒得說的…隻不過若是按她的私心來說,她如今倒是更屬意許青山些。許青山和琥珀有舊時的成分在,何況當日許青山能在她的麵前說出這樣一番話,可見心中的確是有琥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