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泥土,眼睛看的卻是沈延玉手裏的小黃鳥。

聽到小黃鳥啾啾叫了兩聲,那少年的麵色才緩和了一些。

“我隻是剛剛見它摔在地上,既是你養的,我這就將它還你。”沈延玉看了看手中的小黃鳥,又看了看門口的那少年。

不知為何,看著他的臉,她又莫名想起了昨晚的夢境,那夢境中的小男孩和他很像。

那少年走了幾步,接過了她手中的小黃鳥。那鳥兒在他手中剛剛站好,搖頭晃腦地想要走動,就因為一邊翅膀裹得太厚實,還沒站穩,小腦袋一歪就向左邊翻過去了。

沈延玉終於沒忍住笑出了聲。

那少年皺了皺眉,看了一眼沈延玉。

突然發笑好像是有些失禮,但是在看到那少年手中的小黃鳥時,她還是沒忍住偏過頭笑了。

看來那鳥兒翅膀的包紮“傑作”就是出自那少年之手了。

那少年見她一直瞧著黃鳥的翅膀笑,大概也知道了她在笑什麼。

他微抿了唇,偏過頭,隻是發間露出的耳朵有些微紅。

他單手將手裏的盒子放在桌上,打開了蓋子,拿出一碗白粥放在桌上,麵無表情地對著沈延玉道:

“吃完便走。”

說完就越過她,徑直去了小黃鳥的窩,將它小心翼翼地放了進去。

沈延玉摸了摸幹癟的肚子,昨晚她就沒有吃飯,確實有些餓了。她瞧了瞧桌上的白米粥,仿佛都要聞到香味了,也沒有多想便吃了。

放下碗後,她側過頭,隻見那少年正蹲在牆角。他打開了腰間的竹筒,從裏麵倒出了幾條蚯蚓,慢慢地喂著小黃鳥。難怪他衣擺沾了泥,平日裏聽學還來的最是晚,原來是早早地為鳥兒挖蚯蚓去了。

沈延玉放好碗,合上蓋子。就聽得幾聲胃鳴。

她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不過轉念一想,不對呀,她剛剛肚子沒叫呀。

難道……

她偏過頭,窗台下的那少年背對著她,隻是身形頗有幾分僵硬。

沈延玉握緊了放在盒子上的手,她該想到的,每日尚食局按量送膳,這應該是他的早膳。

“出去。”那少年的聲音低沉,他仍舊在喂鳥兒,骨節分明的手指還帶著一些劃傷。

“以後永遠都不要再來了。”

可能因為昨晚的夢境,還有剛剛的米粥,她倒是對他生不了反感。起碼他能這樣照顧一隻鳥,想來本性也不壞。隻是對他人的敵意太重了些。

不過沈延玉還是走了,她得去上書房了。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那少年才緩緩抬起了頭,眼神陰冷。

聽學的時間過得十分快,沈延玉剛剛從上書房散學的就急忙去太醫院了,她昨日散學了就沒去,怕徐煥擔心她。

隻不過在門口遇到了沈易陽。沈易陽見到她,撓了撓頭頗有幾分不好意思。

沈延玉衝他禮貌地頷首,就揚長而去了。

沈延玉一溜小跑就回了太醫院。

沈延玉扒在門框上,向裏屋探進去個腦袋,看到徐煥照常在溫茶看書,這才躡手躡腳地進去,準備嚇他一下。

可惜她前腳剛剛落地,徐煥就抬起了頭,衝她溫和一笑。

“徐大人,您的耳朵可真靈。”沈延玉輕車熟路地將架子旁的裝滿草藥的簍子搬到了徐煥旁邊,搬個凳子,就開始撿練草藥。

“學醫,講究望聞問切。臣學醫,還多練一個聽。”徐煥一手握著書卷,一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公主,昨日你沒有來太醫院,可是有何事發生?”

沈延玉笑了笑,就知道徐大人肯定會問她。

“我昨日做錯了功課,被師傅留下來罰抄了,散學的時候天色太晚了,我便直接回留芳閣了。”沈延玉說這話時,看著頗有幾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