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人是個好人,所以她不想讓他擔心。畢竟他當初就擔心她會受到其他皇子的欺負。

“公主莫氣餒,您才剛剛入學幾日。以您的資質,過段時間定然可以趕上的。”徐煥似乎是相信了她的話,還擔心她因此灰心。

“嗯,我會努力的。”沈延玉衝他笑了笑,就低頭繼續剝離草藥的枝條。

“徐大人,最近的甘草怎麼這般少?”連著好幾日甘草都緊缺了,她倒是有些奇怪。

“前些日子嶺南鬧了匪患,運貨的藥商幾乎血本無歸,也是宮裏甘草備著貨,民間更是緊缺了。”徐煥提到嶺南匪患時,也不由得歎了歎氣,藥草緊缺,苦的是百姓。

沈延玉點了點頭,這倒也是人禍了。過了好一會兒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就抬頭問徐煥:“徐大人,若是小動物受了傷,且傷口久久不愈,應該用什麼藥最好?”

“公主是遇到了什麼受傷的動物麼?盡可帶來與臣瞧瞧,臣也好親自教您。”

“也不是,就是隨口一問。”沈延玉頗有幾分心虛,但是想到那少年救的那隻鳥,看樣子似乎傷了很久還沒有好。

她也不想欠別人的人情,也算還了那個少年今早上的粥。

徐煥忽地站起身走到藥櫃前,從最上一層盒子裏拿出了一白瓷瓶,瓶上貼了一張帶字的紅紙。

“若是久傷不愈,無外乎傷勢,用藥,環境等。其中,若是用藥不當,反而會加重傷口惡化。”

他將那個白瓷瓶遞給了沈延玉:“這瓶中是治尋常傷口的藥,一日一敷,換藥時用清水洗淨傷口便可。今日公主就先回去吧,好好研究一下這藥。改日臣再教您其他的。”

“多謝徐大人,我回去一定好好研究。”沈延玉拿過那白瓷瓶放在了袖兜裏,眼見草藥也挑撿得差不多了,她便向徐煥行了個禮,回去了。

徐煥瞧著她輕快的步子,頗有幾分無奈的笑了笑,低頭抿了一口茶,繼續看書。

夕陽西下,橘黃色的輝光灑在地上。

那少年回屋時,就看見門口放著一個貼著玉骨膏字樣的白瓷瓶,瓶子下壓了一張紙條。

他冷眼看著地上的東西。真是多事。

斜陽移了方向,將他的身子一半籠在陰影中,看不清神色。

那少年坐在屋中,霞光慢慢從屋子裏退出去,黑暗逐漸蔓延,他挺直著身子,一動不動。

日常遮住眼睛的碎發被他挽到了身後,露出眼尾一片嫣紅。原本妖冶的眼尾在暮色的塗染下,也帶了幾分柔和。

他攤開手掌,裏麵是一張揉皺了的紙,紙上歪七扭八地寫著:

“清水洗淨,每日一敷。”

那少年低著頭,良久,忽地肩頭顫了顫,然後整個身子都抑製不住地顫栗起來。

他的喉嚨裏不住地發出低沉的笑聲,回蕩在寂靜無邊的房間裏。

她的字,可真醜。

第8章 相見討厭

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冬,冰雪消融,春林初盛。

上書房中午會休息一個時辰,讓皇子們去用膳,不過大多數人的宮殿都住得遠,都是由宮人送來。

沈延玉自然是沒有宮人伺候的,所以她每日都備了些饅頭充饑。

書房外有不少涼亭,大家幾乎都端坐在涼亭裏,一旁的宮人伺候他們用膳。涼亭位置有限自然是受寵的皇子們占全了。

沈延玉也懶得去和他們湊在一堆,自己找了個樹蔭就坐下啃饅頭了,頭頂是翠綠的樟樹,還不時有鳥兒的啼鳴。

她倒是突然想起了那個少年的黃鳥,不知道現在有沒有好起來。她正隨意地張望著,就看到幾個皇子吃飽喝足了圍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