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一閉上眼,仿佛就能看見渾身是血的郭義禮死死抱著他的腿要他償命。

“延玉,我該怎麼辦,我大哥不會饒了我的,他如果知道我殺了人,他會打死我的。”沈易陽眼裏已經完全被恐懼填滿了,他從小對太子就又敬又怕。

況且太子一向是出了名的剛正不阿。他真的害怕,他不想讓他大哥知道,不想讓他大哥對他失望。

“不會的,你是大哥一母同胞的兄弟,他一定會為你想辦法的。”

沈延玉順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四哥已經完全失了方寸,她必須得將這一切弄明白。

“四哥,你和郭義禮是怎麼遇到的?他又是因何而死?”沈延玉雙手握著他的肩膀,強迫他看著自己,“你必須告訴我所有的經過,不要漏過任何一個細節,這樣我們才能想出辦法。”

沈易陽看著她,似乎找回了些理智,他皺著眉頭努力地回想,慢慢地把事情講了一遍:

“傍晚的時候,有幾個朋友喊我去文景軒喝酒。後麵也喝多了,我正準備回去的時候,就聽到小巷子裏有姑娘在哭,我好奇看了一下,就看到郭義禮在強迫一個姑娘,我就想去教訓他一頓,然後……”

沈易陽臉上一陣迷茫,似乎在極力回想著自己忘掉的細節。

“我看他好像也是喝多了,我就隻是想把那個姑娘帶走。結果他竟然抽刀衝了過來,我當時就把刀往後一踢,結果,結果……”

沈易陽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可怕的回憶,用手抱著頭,眼裏又浮現出驚恐的神色。

“我回過神的時候,就,就全是血,那刀就插在他的肚子上,血濺了我一身。我,我太害怕了,就跑了。”

聽到他的話,沈延玉的心倒是放下了些。這件事是郭義禮強搶民女再先,又是他拔刀再後。沈易陽隻是失手殺了他,此事還不算完全沒有轉機。

“那位姑娘呢?”

沈易陽搖了搖頭:“我過去的時候,她就嚇得躲在了我身後,我失手殺了人,也怕連累她,就拽著她跑了。現在,她應該也快要到家了。”

“四哥,這隻是意外,你並非有意殺他。我們先去找到你說的那個姑娘,請她為你作證。”

沈延玉仔細地剖析著這件事,隻能盡力把一切往好的說。

沈易陽點了點頭,似乎也冷靜了很多。

“好了,這事我馬上喊人去辦,你現在不方便露麵,先在這兒好好睡一覺,明天我再陪你去見父皇。”沈延玉把帕子遞給了他,就轉身去把床給鋪好。

沈易陽什麼都沒有再說,隻是用被子將自己一裹就睡了。

看著被子裏縮成的一團,沈延玉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她把門關上也就出去了。

聽到關門聲,被窩裏的沈易陽才痛苦地抱著頭,整個人顫唞了起來。

大山頂著惺忪的睡眼過來了,遠遠地看到沈延玉一臉凝重,他心下也知道出大事了。

“大山你替我去跑一趟天下第一酒樓,請金老板派些人手給我,替我找一個人。隨後我們在武安街的長春樓彙合。”

大山聽了她的話,立馬拿好信物駕車走了。

沈延玉也去了武安街,相信大山他們一定可以找到那個姑娘。而她則是想去出事的巷子看看。

等她到了事發地時,時不時還有人路過的時候衝巷子處指指點點,地上的血跡還沒有清理幹淨。

她隨手拉住了一個過路人:“大哥,我想問問這兒怎麼有血啊?”

那路人也隻以為她是個來湊熱鬧的,就隨口說了:“剛剛這兒殺人了,好像是哪個大老爺家的公子,反正來了好多官兵。不過你來晚了,屍體都抬走了,沒什麼可瞧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