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的,為了不暴露身份,連抓小滿的弟弟這樣的事都是交托給江湖上的殺手去辦。還真是半點腥味都不往自己身上染。

她看著地上還在垂死掙紮的兩個人,搖了搖頭便要轉身出去了。

見她直接就走了,地上已經快要奄奄一息的兩個人急忙開口:“我們知道的都已經說了,你還沒有按照約定給我們解藥。”

沈延玉剛剛走到巷口,聞言嗤笑了一聲。她仰著頭,清冷的月光就灑在她身上。

良久,她才垂下眼眸,聲音帶著濃濃的諷刺:“你們不也答應了放過那個孩子麼?可最後卻殺了他,還將他的屍體扔去喂了野狗。你們做這些事的時候,就該想到自己也會有今日。”

沈延玉再不遲疑,踩著如霜雪般的月光就走出了那陰暗潮濕的巷子。身後隻有那兩個殺手氣急敗壞地怒吼,慢慢變成慘叫聲,到最後徹底沒了動靜。

她挺直著腰身,將所有的聲音扔在身後,一步一步向前走著。

直到走出很遠之後,她才像是被抽幹了力氣一般,再也邁不動步子。一開始還能扶著牆勉強穩住身形,到最後卻是順著牆壁癱坐了下去。

她殺人了。

沈延玉蜷縮在牆根,雙手環抱著膝蓋,低垂著頭埋了進去。身上的香味已經淡去了,耳邊那兩個人的慘叫聲卻仿佛從未消失。

她的嘴角不自覺露出一絲自嘲,這雙手以前是治病救人的,可現在卻也研製毒藥去取人性命。

可她唯一能做的也隻有如此了,如此也算了卻了她和小滿六年的主仆情誼了。

沈延玉就那樣縮著身子,夜裏的風吹在身上有些冷。可她卻沒有一絲感覺,整個人隻覺得累。從嶽縣回來以後,她再也沒有一刻放鬆過。

這段日子發生了太多事了,多到讓她無能為力。從那一夜後,她再也沒有見過太子和沈易陽了。沒有人天天在她宮裏來嘰嘰喳喳地找她說話了。

沈延玉喉頭哽咽了一下,心頭的苦澀就像潑在水中的墨汁一樣洇染開來。

四哥,應該再也不會理她了。

“這麼冷的天,你一個人坐地上幹嘛?”熟悉的聲音響起,緊接著就是淡淡的陰影將她籠罩在其中。

沈延玉身子一怔,卻沒有抬頭,聲音透過臂彎有些悶悶地:“我不冷。”

她剛剛說完,頭頂就被人用折扇敲了一下,那人罵了一句“笨。”隨後就傳來一陣衣料摩挲的聲音,旁邊有人挨著她一起坐下了。

沈延玉把頭埋在臂彎裏,整個人蜷縮著。旁邊的沈易陽啪的打開折扇,對著她頭頂就使勁兒扇風。

冷風從她脖子裏灌進去,她雖然還是沒有開口,卻冷得一陣哆嗦。

“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冷呢。”沈易陽癟了癟嘴,卻還是收了折扇放在一旁。他身上就要去提沈延玉的後衣領,作勢要將她的頭給掰回來,“怎麼,就這麼討厭我了?連我這個四哥的麵都不想見了?”

沈延玉隻是用勁埋著頭,也不吭聲。

沈易陽肩頭一鬆,麵上帶著幾分愧疚,難得的語氣也溫和了些:“好了,是四哥錯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眼見她還是倔強地不肯抬頭看他,沈易陽又從懷裏掏出一個油紙包放在沈延玉身前晃悠,跟逗孩子一樣逗她:“剛從四喜閣買的酥餅,你要是再這樣不理我,我就一個人吃完了啊。”

“我真吃了啊。”沈易陽拿起一塊酥餅就要往嘴裏放,眼睛卻是一眨不眨地偷瞄著旁邊的沈延玉。

見她絲毫不為所動,沈易陽臉上的光采一瞬間消散,頹然地垂下了手。延玉不想見他也是應當的。

那一夜,是他沒有攔住太子,也是他們這些做兄長對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