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小剛好傳進沈延玉的耳朵裏,她也不生氣,隻不過不管她是塞銀子也好,還是好聲好氣地同他們說理也好,這些人都擺明了一個態度:不準入城。

沈延玉撓了撓頭發,頗有些無奈,她隻想了快點來漠北,卻忘了尋常人不能輕易去雪域。

她看了一眼高聳的城樓,雖然無奈,但還是不得不去先行離開,再想別的辦法了。

隻是她剛剛走了不遠,就聽到身後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姑……公子留步。”熟悉的聲音響起,沈延玉回過頭時卻愣住了。

眼前的人身穿黑甲紅袍,原本白淨得像個文弱書生的臉已經被風霜吹得皸裂,可他卻看起來比以前更加精神抖擻。

沈延玉訝然地掩嘴輕喚了一聲:“傅公子,你怎麼在這兒?”

眼前這個將士分明就是傅思翰。

她記得他因為秋闈的事被連累而終生不得參試恩科,可沒想到今日卻在這裏見到了他。

傅思翰也是仰臉一笑:“我是來這裏參軍的,已經來了大半個月了。雖然我不能參試恩科了,可保家衛國的途徑又不隻有在朝為官。來了這兒才知道什麼叫寧為百夫長,不做一書生。”

沈延玉笑了笑,認真地點頭:“傅公子,沈國有你們這樣的英雄,才真的是有了希望。”

傅思翰頗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他看了一眼沈延玉牽著的馬,還有她這一臉風塵仆仆的樣子。頗有些疑惑地開口:“姑娘,你怎麼隻身來了長洲?還做男子打扮。要不是我剛剛見你背影實在熟悉,都差點要與你錯過了。”

聽他這樣說,沈延玉才定了定神,她凝重地開口:“傅公子,能不能求你幫我一個忙?我想去雪域,現在就得去。”

傅思翰的臉上露了幾分難色:“姑娘,不是我不幫你,隻是這雪域太過危險了,全是敵軍,稍有不慎,就會有性命之虞的。”

“傅公子,若是老爺子在雪域,你會去麼?”沈延玉直直地看著他,臉上帶著懇求的神色,“對我來說,那兒有個重要的人,比我的命都重要。”

傅思翰微張了嘴,半晌說不出話。隻是看著一臉認真的沈延玉,她的眼神明明白白地告訴他,這雪域,她是非去不可的。

他歎了歎氣,無奈地笑了笑:“姑娘,長洲這兒過不去,不過我知道一條小路,可以直達雪域。隻是一路太過凶險,還是請你三思。”

沈延玉眼前一亮,急急地開口:“煩請傅公子為我指路。”

傅思翰抿了抿唇,見她這樣也不再多言了,便悄悄為她指了路。

沈延玉翻身便上了馬,衝著旁邊的傅思翰展眉一笑,雪花正落在她的睫毛上。

“傅公子,保重。”

她剛剛說完,便一鬆韁繩,騎著白馬疾馳而去。

她要去找到沈璉,一刻也不想耽擱。

傅思翰還站在原地,握緊了紅纓槍,他看著沈延玉的背影低聲道:“保重啊。”

雪峰連綿起伏,沈延玉拿大氅擋著撲麵而來的風雪一點一點往前走。四周白茫茫一片,幾乎看不清路。白馬在一旁甩著尾巴,看起來倒是挺歡實。

一路走來,幾乎遍地都是屍體,被葬在雪地裏。沈延玉低垂了眉眼,搖了搖頭。這些屍骨有的是沈國人,有的是的沙乞的。可不管他們生前如何鬥得你死我活,如今也是一樣同埋此地。

他們到底在爭什麼呢?

沈延玉也不願再去多想了,隻身便往雪域深處走去。她記得沈易陽說沈璉是一小隊人馬一起留下斷後的,如果他們還活著,定然留下痕跡。

她眯了眯眼,四周裏是白茫茫一片,她也不能直接喊沈璉的名字,容易引起雪崩不說,萬一被沙乞國的人發現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