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

可她渾身使不上勁,連起身都難。整個房間都被關得嚴嚴實實,透不進絲毫的光。

沈延玉痛苦地闔上了眼,手無力的鬆開了握緊的褥子。

沈延玉被關了三日,直到第四天清晨,房間裏麵突然多了許多侍女。

她們恭恭敬敬地端著胭脂水粉和鳳冠霞帔魚貫而行,沈延玉每日被迫服下了軟骨散,隻能任由她們擺弄自己。

侍女們一語不發,隻是專心地為她描眉畫眼,攙扶著她穿上那一身鳳冠霞帔。

不多時,門外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一聲喜服的拓拔昭就走了進來。

他看到穿戴好的沈延玉後,眼睛忽地亮了亮。

眼前的人雖麵若寒霜,卻在一身鮮紅的嫁衣下襯得清冷如月,眼眸似寒星點綴其上。腰身盈盈一握,更因為藥效顯得如弱柳扶風。

拓跋昭君向前一步,嘖嘖稱奇:“小豆芽,你這樣我都舍不得拿你去做誘餌了。等我滅了沈國的大軍,你就跟著我吧,我這副皮相,應該也是討女子喜愛的吧。”

他摸了摸下巴,就湊到沈延玉眼前,狐狸眼漾著波光:“怎麼樣,有沒有動心啊?”

沈延玉別過眼,麵上卻沒有絲毫的波瀾了。

“唱戲唱久了,還以為是真的了麼?”她淡淡地開口,語氣透出嘲諷。

拓拔昭一怔,卻是站直了身子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就上戲台吧,好戲已經開始了。”

他說完便仰頭笑著出去了,沈延玉放在膝上的手攥緊,卻終究無能無力。

隻盼著,沈璉這一次能舍棄她,千萬不要救她。

燕城下,沈國的大軍已經集結了,打頭的是沈璉和鎮南侯,蕭承林也策馬立在一旁。

一身喜服的拓拔昭站在城樓上,旌旗蔽空,他慵懶地靠著城牆,麵上因為喜服而帶了豔色。

“蕭元帥,沈將軍來得可真是湊巧,正是我的大喜之日,不若大家就別打了,坐下來喝杯喜酒如何?”

拓拔昭的聲音響起,底下的沈國將士皆是啐了一口,這人是看不起他們,還是傻了,竟把打仗當兒戲!

一眾將士都怒從中來,反而士氣高漲了。

年逾古稀的鎮南侯冷哼一聲:“豎子小兒,也敢如此狷狂。”

沈璉倒是沒有什麼表示,可他卻是一直心緒不寧。

沈延玉不見了,隻留下了她的那匹白馬。他在雪域找了她三天三夜,翻遍了他所見到的每一具屍體,卻沒有尋到半點她的蹤影。

可戰事一觸即發,他身後背的是沈國的命運,是萬千將士的信任,他不得不逼自己回到軍營。

派出去的斥候還是沒有傳回消息,卻讓他又安心又擔憂。

沒有消息正說明了她還活著,隻是被人挾持或者遇到了什麼狀況。他隻想早點結束這一戰,他得去找她。

城樓上的拓拔昭咧嘴笑了,高喊道:“侯爺莫生氣,說起來,我這新夫人還是你們沈國的人呢。不如叫她來,與各位敘敘舊吧。”

他拍了拍手,旁邊就有將士退了下去。

鎮南侯一愣,不知這拓拔昭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旁邊的沈璉卻驚詫地抬起了眼,緊緊攥住的韁繩幾乎快要將他的手勒出了血。心中的不安慢慢擴散,緊緊地看著城樓上。

直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城樓上時,他眼中瞬間肆虐著嗜殺之氣。

拓拔昭竟敢將她卷了進來。

許多將士並不認識沈延玉,可鎮南侯和顧老黑他們幾個是認識的。顧老黑他們雖然不知道沈延玉的真實身份,可他們都知道這是沈璉的意中人。一時間,他們幾個又是驚愕,又是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