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撇過頭,心裏憤恨難堪,不僅是對他,還是對我自己。忽然下巴一痛,卻被他捏著轉了過去,他歎了口氣,改成輕柔觸摸,吻上我的臉頰,低聲說:“小逸,我想要你,想得我心都痛了。但要了你又怎樣?根本於事無補。所以,我願意等,願意忍耐。可是,我不能保證,還能等多久,忍多久。這種感覺很難受。”他頓了頓,補充道:“我為什麼寧願自己難受,你明白嗎?”
我默然無語,他爬起來,下了床,朝門口走去,我呆呆看著他的背影,忽然,他轉過身來,冷著臉將一件東西拋到床上,我一看,竟然是我有兩天沒見到的手機。
“電話號碼不要隨便給別人。”他冷冷地說,轉身出了門。
我爬過去,將手機拿起來一看,有十幾個未接電話,竟然都來自陳成涵。
第 37 章
夏兆柏信守承諾,果然第二日便派司機送我回家。臨行之時,我與七婆道了別,她拉著我的手,萬分不舍,卻終究不得不放開。我趁別人沒留意,將寫了自己電話的紙條遞給她,好方便她隨時找得到我。七婆這才舒展愁眉,放我離去。
夏兆柏看著我欲言又止,似乎還有話想說,但臨時接了個電話,似乎公司有急事丞待決斷,無奈之下,隻得匆匆離開。我目送他走遠,暗自鬆了口氣,這下便免去與之尷尬的告別場景。昨晚他所做所說,我反感之極,心下恨不得趕緊離這人遠遠的,再不要相見。
想要與夏兆柏交流的努力一次次落空,最終不是被他視為稚齡小童哄著打發,便是惹得他驟然發怒,強吻硬抱收場。 難堪惱怒之餘,卻再一次明白,與夏兆柏根本不存在所謂的溝通可能,夏兆柏由來隻有一個原則,那就是自己的原則,自從前是如此,現在更是如此。隻不過,從前的他不懂掩飾,現在的他,卻已將眼底那種類似於直白的掠奪本性打入冷宮,取而代之的是瀟灑而富於技巧性的耐性與溫柔。我從前手握林氏,尚且不是他對手,現在病弱貧瘠,想要與之談判,更無異於與虎謀皮。
兩世為人,我至少學會虛以委蛇,劇烈反抗是屬於熱血青年的伎倆,我不想在無謂的妄動中搭上簡媽的安危。可這卻不意味著夏兆柏可以為所欲為,尤其是他想將我納入懷抱,做一個被人包養的小男寵,這簡直異想天開。有一點夏兆柏是說對了,林世東驕傲到骨子裏,我曾經看過榮華,曆經滄桑,這份驕傲,卻根植心底,未改分毫,讓我屈就他的喜好寵幸,我寧願再次葬身車輪。
要與他有談判的籌碼,首先自己要有底氣。錢這種東西,人活在世上,打開房門便樣樣要錢,不需太多,但自保必須沒問題。我自林宅回家後,與簡媽過了一晚,第二日便搭車上皇後大道中的東亞銀行。這回運氣頗好,仍然遇著上次的理財小姐,她核查了我的證件和鑰匙後,便請來營業廳經理,引我入內輸入密碼,打開保險箱。片刻之後,林夫人生前最愛一掛極品翡翠項鏈,便拿到手。
與這掛項鏈放在一起的,是我當年簽署一份贈與文件。天可憐見,這份文件日期在林氏破產前,隻等林俊清開了遺囑,在此簽下他的名字,項鏈便合法歸他所有。可惜他永遠也不知道那個窩囊堂哥還為他留下這份禮物,我握著那份文件,良久無語,銀行小姐甚為溫柔,見我失魂落魄模樣,以為我睹物思人,便上來微笑勸解說:“你叔叔想得好周到,有了這份文件,這盒子裏的東西就真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