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永恒的世界,也是一個短暫的世界。死亡便是那個分界。遺留的回憶會伴隨一生,而人們轉瞬之後便忘記了你已經死去。
雙親喪禮後十五天,我的生活踏上新的軌跡。忙碌的早晨、擁擠的地鐵、匆促的行人、歡笑的客人。十五天之中,我的身份陡然轉變。從前途燦爛的高中生到失去雙親的可憐孩子到撫養弟弟的強大兄長。
咖啡店的門被人推開,掛在門上的吉祥物尖利的喊著‘歡迎光臨’。一群五六個歡笑的學生簇擁著走進來。其中的兩個女生是吉原梨香和井上清子。
她們看到我皆是微微一怔,我亦愕然。
我笑道:“歡迎光臨夢之屋咖啡。”
吉原幾人選了一個靠窗的寬敞位置坐下,而後吉原和井上走到我在的吧台前麵與我說話。
吉原:“高橋君,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高橋君連畢業旅行也沒有參加,難道是一直在這裏打工嗎?”
我:“嗯,是的。”
吉原認真道:“說來也是奇怪呢,不止高橋君,連宇佐見君也沒有一起參加畢業旅行,真是可惜。”
我:“秋彥的話,向來不喜歡這樣的活動,不參加才是正常的啊。”
井上忽然開口道:“不是哦,聽老師說宇佐見君是生病在家,才無法參加的。”
我:“生病了?”
吉原:“嗯嗯,老師去他的家裏探望過,好像病的很嚴重。”
井上:“聽說宇佐見君是獨自一個人生活,生病在家都沒有人照顧,總感覺他好可憐啊。”
......
結果就因為吉原的一句話,我這一天裏都心神不寧。擔心、焦慮、著急又遲疑,打了幾個電話給秋彥他都沒有接,之後也沒有打回來,秋彥從來不會這樣。
我的電話他從來都接的很快,偶爾發消息過去,秋彥也會打電話過來,而不見麵的日子,電話聊天是我們之間最愉快的事情。
恍惚的熬過了艱難的一天,終於盼到了下班,我換了衣服便直接向秋彥家飛奔而去。
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樣迫切的想要見到他。然而終於見到他時,看著他一臉的憔悴的蒼白的臉色,我心中的擔憂繼而轉為了憤怒,蓋過了蠢蠢欲爆發的欣喜。
我:“喂,既然在家,為什麼不接電話。不見你人,電話又打不通,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秋彥呆呆的看著我,沒有說話,轉身躺倒在沙發上,枕著鈴木先生一隻手擋在額頭上。
秋彥的家裏亂的不成樣子。
隨意丟在地上的衣物、散亂滿地的書籍、未清理的廚房,這些都在意料之中,而讓我不能接受的是秋彥的家裏竟然出現了煙蒂和空酒瓶。房間裏也因為太多天沒有開窗的原因而迷蒙著薄薄的難聞的嗆人味道。
這家夥是究竟是遭受了什麼樣打擊才躲在家裏自暴自棄呢?
我暫時放棄了打掃房間的想法,走到秋彥身前,拿開他擋住臉的手臂,問他:“小兔,你到底是怎麼了?”
秋彥的頭發有些長了,幾乎遮住了眼睛,原本就時常憂鬱的眼神此時更多了一絲悲涼。
我看著沙發下的散落的一地煙蒂,狠狠踩了一腳,“小兔,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抽煙的?”
秋彥張了張嘴,“失戀的那天開始的。”
他的聲音低沉又沙啞,這不是正常的低沉聲音,顯而易見是因為突然間抽了太多的煙傷到了嗓子的緣故。
我:“雖然小兔已經成年了,但是煙酒的話,多少還是要節製一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