蹦出蘇難欠揍的嘴臉,因為值得生氣的事太多了,這種小事反倒沒了生氣的勁頭,便有氣無力道:“連收拾的時間都沒有,我這新年過的……”
宮遠注意到破掉的門鎖,問蘇弈道:“要不要我今晚留下來陪你?蘇難說不定會再回來找你。”
“不會了。”蘇弈說道:“他不會回來找我的。”
宮遠不知道她哪來的自信,懷疑道:“你確定?”
蘇弈說道:“基本確定。”
宮遠見蘇弈語氣堅定,便不再堅持,而是將她的手機放到床頭,叮囑道:“我會幫你請假,你休息兩天再去上班,有什麼事馬上給我打電話。”
蘇弈點點頭。
宮遠把蘇弈家的所有門窗都關好後,這才離開。
家裏隻剩下蘇弈一人後,白貓不知從哪個角落裏鑽出來,滿臥室到處躥,焦慮地喵喵叫。
“找黑背嗎?它不在家。”蘇弈招招手,白貓跳上床,乖順地貼到她的掌心裏蹭臉,蘇弈想起黑背,心裏難過,便滑進被子裏,仰麵躺著睡覺。
白貓蹲在枕頭邊上,將臉靠到蘇弈臉上。蘇弈側身抱住它,輕聲說道:“明天給你洗澡,今晚我們誰也不想,好好睡覺吧。”
白貓仰著腦袋看蘇弈。
蘇弈親了它一下,忍著眼淚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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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弈渾身酸疼,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起床洗臉後,她給自己熬粥喝,這次她留了心眼,掀鍋蓋的時候提前往裏偷瞥一眼,確定沒有死老鼠了才敢大方掀開。
蘇弈覺得她這一輩子可能都會對掀鍋蓋這件事產生陰影。
晚些時候,宮遠給蘇弈打來電話,隻說了兩件事。
一是找不著蘇難,二是找不著黑背。
蘇弈沉默地掛斷電話,在廚房裏坐了良久,勉強喝完一碗豆粥。
白貓從昨晚回家後就對蘇弈寸步不離,就連蘇弈跳腳去廁所它也要跟著,蘇弈對它也心生相依為命的感觸,走哪都要喚它一聲。
一人一貓就這樣在家平平靜靜地窩了一個白天,除了白貓隔三差五便跳起來滿屋子找黑背外,再無事端。
偶爾,當蘇弈的視線移到客廳沙發上時,她會忍不住想起那個喜歡高高翹起腿看電視的男人,然後開始生氣,繼而難過。
明明隻相處了一天一夜,他的身影卻仿佛烙印在了蘇弈的家中。
這可怕的存在感。
吃過晚飯後,蘇弈抱著筆記本電腦去床上看電影,看著看著開始犯困,最後把電腦一關,歪頭睡著了。
蘇弈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隻知道她是迷迷糊糊被凍醒的,她睜開眼睛,有些疑惑地眨眨眼。
房間裏很暗,窗戶被打開了一半,灌進來的冷風呼呼卷著窗簾,月光靜悄悄地在窗前的地麵上結出一地皎白,蘇弈微微撐起身,有些頭疼地摁住太陽穴。
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不出兩秒,蘇弈意識到了哪裏不對。
在她睡著前,房間裏的燈,明明是開著的。
蘇弈豎起耳朵,整個房間靜悄悄別無人聲,她迅速下床,從床底下撈出一根擊球棒,然後咬牙踮著還沒痊愈的腳,偷偷往臥室門外看。
客廳裏亮著燈,明亮的光線漸進臥室走廊,蘇弈舉著球棒,小心翼翼往外走。
亮如白晝的客廳裏,一個高大的身影背對蘇弈蹲著,他還是穿著那件深灰毛衣,頭發也一如既往的亂糟糟卷翹。
“你這隻笨狗怎麼這麼不聽話!也不知道蘇弈到底喜歡你什麼。”蘇難的聲音壓得很低,透著明顯的不耐煩。
就在蘇難寬闊背影的前頭,一隻德國牧羊犬興高采烈地抬起腦袋,朝走廊盡頭的蘇弈歡快地呼喚。
“汪!”
“噓!死狗!笨狗!”蘇難急的去捂黑背的嘴,罵道:“要是把蘇弈吵醒了,我這就咬死你!”
蘇弈垂下手中的球棒,球棒觸地,咕嚕嚕地滾開了。
客廳裏的蘇難被驚動,驀地轉過身看向蘇弈,詫異道:“你不是睡得像死豬一樣嗎?”他講完這句話,又轉身拍了下黑背的腦袋,怒道:“死豬都被你吵醒了!”
黑背搖晃著尾巴,衝蘇弈吐舌咧嘴。
蘇弈顧不上傷腿,也顧不上蘇難罵自己是豬,她幾步衝到客廳,一把推開蘇難,自己撲到黑背麵前,連聲問道:“真的是你嗎?你還活著嗎?太好了,太好了!”
蘇難盤腿坐在地上,冷嘲熱諷道:“它隻是一隻單一物種,聽不懂人話。”
黑背受傷的前腿上裹著白紗,它歪著腦袋看向蘇弈,雙眼亮晶晶的。
蘇弈抱住黑背,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蘇難坐在一邊,癟嘴生悶氣。
蘇弈想起白貓,驚訝問道:“貓貓呢?”
蘇難托著下巴,說道:“我嫌它礙事,把它關在書房裏了。”
蘇弈立即站起身,瘸著腿要去開書房的門。
蘇難見她走路的模樣實在礙眼,站起身兩步追上蘇弈,猛地將她打橫抱起,大步轉回客廳,將她放置在沙發上,“腿瘸了就不要到處亂跑,等下跌到哪了,又要把罪名加在我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