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裏的小弟弟,切莫傷心。”然後帶著幼銀往正房去了。

冷眼瞧著兩個討人厭的孫女,老陳氏冷冷道:“還傻站在這作甚?還不去做飯是想餓死這一大家子人嗎?”月家做飯、喂豬等活計因為三房常年在縣裏住著,便由兩房輪流做,每戶十五日輪流著來,今日已是輪到二房的最後一日了。

幼金心中雖然怨懟,不過常年的隱忍讓她已經習慣了老陳氏的偏心與惡毒,現在的她還沒有足夠的能力與之抗衡,便隻能按捺住自己內心的情緒,一言不發地帶著幼銀往廚房去了。

月家如今尚未分家,三房加起來二十一口人,除了在縣裏讀書的月文濤、月文禮兄弟還有在縣城住著的三房一家外,家中還有十五口人要吃飯,因而做飯也是一項艱巨的工程。

月幼金今年不過十一歲,月幼銀也才九歲,不過兩姐妹早已從五六歲便跟在蘇氏身後幫著幹活的,手裏的活計倒是幹得十分快:月幼銀蹲在灶前燒著火,月幼金則“咚咚咚”地切著茄子,然後炒了一大盆豆角茄子,又炒了個白菜,便是做好了晚飯。

將菜一式兩份地分成兩份,多的一份擺到了月家男子坐的那桌,隻剩三分之一的飯菜是落到以老陳氏為首的這桌。

月家的飯菜每日都是有數的,做飯的不是老陳氏,不過分菜的大權卻是始終牢牢地掌握在她手中。老陳氏先給自己盛了滿滿一碗,又稍微受寵一點的月幼婷盛了滿滿一碗,再輪到小陳氏,剩下為數不多的摻了許多高粱的糙米飯才輪到二房的七個女兒,分下來不過每人小半碗。

其實月家的家境在翠峰村已經算是富戶,不過因著供著兩個孫子在縣裏書院讀書的孫子,加上老陳氏曆來摳門,因而夥食倒真算不得好。

幼銀今日忙了一日,肚子餓得咕咕叫,舉著筷子夾了幾片茄子,還未離開菜盆便被老陳氏眼疾手快地用筷子把她手裏的菜打落回盆裏:“整日就知道吃吃吃,少吃一點能把你餓死是吧?真是餓死鬼托生的賠錢貨!”

幼銀啥也沒做就被阿奶這般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瞬間眼眶就紅了,不過也不敢哭出聲,低著頭無聲地啜泣著。家中一月就能吃兩回肉,小孩子饞是有的,不過幼銀哪裏敢伸筷子夾肉?不過是她自己也沒看到茄子中間還裹了塊肉罷了。

幼金趕忙笑著攔下老陳氏的下一個動作,把幼銀誤夾的那片肉趕忙夾到老陳氏碗裏:“阿奶今日勞累了一日,多吃些才是。”

老陳氏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打的什麼主意,一個兩個都是白眼狼、賠錢貨!”

幼金被她罵了十一年,自然早已對她的辱罵免疫,權當沒聽見她說什麼,又往幼銀碗裏夾了一筷子菜,當然是沒有肉的。

老陳氏還想發作,卻被隔壁桌的月大富打斷:“好了,吵鬧一日了,還讓不讓人安生吃飯?”

見月大富這般說,老陳氏才惡狠狠地瞪了眼幼金幼銀姐倆,然後重重地坐回原位。幼金卻有些視而不見地堂而皇之的又給幼珠幼寶姐倆夾了兩筷子茄子,雖然沒有肉,好歹也是沾了些葷腥的,自己的這幾個妹妹都太瘦了些,能多吃些還是要多吃些才是。

幼金幾姐妹吃完飯,又給在炕上躺著的蘇氏端了小半碗飯跟幾塊白菜茄子。蘇氏手裏端著缺了個小口子的粗瓷碗,眼眶紅紅地看著排著隊站在炕邊的六個女兒,還有病歪歪地躺在自己身邊的小九:“辛苦你們幾姊妹了。都怪為娘的不爭氣!”

今天發生的事雖然幼金沒有在場看到,不過也大概聽了幼銀說了個過程,蘇氏這胎懷相原就不穩,今日還被老陳氏那個老虔婆推了一下,動了胎氣隻能回床臥著,連帖藥都沒人給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