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也知蘇氏是個可憐人,幼金便安慰道:“今日之事不能怪娘,如今小九吃了藥,過幾日便能好了,娘還要顧著肚子裏的弟弟才是。”雖然幼金是二十一世紀的人,並不覺得女兒或者兒子有什麼不一樣,畢竟國家宣傳的是生男生女都一樣。可是來到這個莫名的時空也有十一年,她自然知道一個兒子對這些迂腐的古人來說有多重要,不然蘇氏也不能一個接一個的生,十一年裏生了六胎七個孩子!

見大女兒這般懂事,蘇氏歎了口氣:“娘知道你們幾姊妹都是乖巧聽話的,你們也別怪你們阿奶,她隻是嘴上厲害了些......”

哪裏是嘴上厲害?心黑手毒的老虔婆這些年幹過的壞事還少嗎?當年蘇氏生下雙胞胎女兒的時候還想拿去溺死,要不是自己偷偷跟在後頭把雙胞胎從裝滿水的桶裏撈出來,小五小六早就沒了!幼金心裏冷笑幾聲,不過麵上也不說什麼,隻道:“女兒知道,娘快些把飯菜吃了罷。”

母女幾人在西廂房這邊說著話,蘇氏還想說些什麼,卻被一個罵罵咧咧的聲音打斷了:“人都死哪去了?老子在外頭幹死幹活賺些銀子,你們幾個賠錢貨倒好,成日裏張開嘴就知道吃,沒看到你們老子回來了嗎?”原來是月家老二,幼金七姐妹的父親月長祿回來了。

聽到月長祿罵罵咧咧的在房外頭叫喚,房內的蘇氏忙掙紮著想起來出去伺候他,卻被幼金伸手攔住了:“娘您快些吃了飯罷,我去伺候爹。”說罷示意幼銀攔住蘇氏,自己轉身撩起破破爛爛的門簾子出去麵對月家又一個討人厭的人了。

看到幼金冷著一張臉出來,月長祿直接拿起手中被縫了好幾個補丁的鞋子砸了過來:“個賠錢貨,老子在這喊半天都不出來,你是聾了還是啞了?”

幼金眼中閃過一絲狠意,不過很快又恢複了正常,她如今才隻有十一歲,還不是這些禽獸的對手,隻能再忍忍,便撿起月長祿砸過來的鞋放回另一隻鞋子邊上:“我去打水回來給爹洗腳。”然後不再看還在身後罵罵咧咧的月長祿,出了西廂房往廚房去打還坐在灶上的熱水。

好不容易伺候完月長祿這位據說是在外頭賺錢然而身上明顯帶著劣質的女人脂粉香氣的大爺,幼金眼神又冷了幾分,月長祿的那些破事她也是聽到了一些風聲,不過顧著蘇氏的肚子一直沒敢與蘇氏說,不過看著蘇氏那副柔弱得三歲小孩子欺負她都不會還手的模樣,就是讓她知道了月長祿在外頭亂來,怕也是沒什麼用吧?

把月長祿用過的髒水倒掉,又打回來一盆熱水給自己還有六個妹妹都洗了腳擦了身子,幼金才帶著幾個妹妹在外頭的長炕上並排躺著睡下。蓋著又黑又硬的破棉被,側身半坐起來看著六個妹妹的睡顏,幼金不禁深深地歎了口氣,她該怎麼辦啊!

要怎麼樣才能帶著幾個妹妹一起脫離月家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火坑?如果隻有她自己,逃離月家倒是十分容易,但如果自己走了,六個妹妹該怎麼辦?幼金上輩子是個無父無母無兄弟姐妹的孤兒,今生得了這六個妹妹,從小看著她們長大,妹妹們個個乖巧十分,倒是讓她十分舍不得這份異世親情。

不過想到月長祿身上的劣質脂粉香,再想想幾個妹妹在月家過的日子,幼金也開始好好琢磨琢磨,必得想出個好法子出來才是。

每日趁人不注意時在房裏偷偷拿個破瓦罐熬了藥給小九灌下去,過了五六日,小九的燒可算是徹底退了,看著枯瘦發黃的小臉變得又瘦了三分。

幼金不禁歎了口氣:“明日姐姐上山打豬草看能不能找到個鳥窩啥的,給你們找幾個鳥蛋回來補補也好。”從前年開始幼金幾乎是每日都要上山去打豬草,時不時也總能掏到些鳥蛋回來給幾個妹妹吃,偶爾還偷偷在山上烤個野雞撕開帶回來給她們補點葷腥,不然就憑老陳氏給她們的那些吃的,恐怕幾姐妹早就餓死了,哪裏還能這般好好地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