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鎮子,又碰到來時坐車的那位大叔,幼金便樂嗬嗬地交了一文錢上了牛車。如今日頭已經高高懸掛在空中,趕完集家去的人也不少,不一會兒牛車上便滿滿地坐了五人,大叔便趕著牛車往翠峰山的方向去了。
到了翠峰山南邊兒的官道上,幼金便在近日清晨上車的地方下了牛車,跟趕車的大叔揮揮手道別後,背著竹筐便往翠峰山上去了。
回程的時候因為沒有山貨的重量壓在身上,幼金的腳程快了許多,一溜小跑回到翠峰山北邊,等瞧見了翠峰村的身影後,才放慢步子,又去打了豬草,才背著沉甸甸的豬草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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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金到家後不過兩刻鍾,老陳氏與小陳氏便也從外頭回來了,不過與眉梢眼角都帶著歡喜回來的幼金有些不同,老陳氏滿臉不悅,小陳氏則是耷拉著臉,垂頭喪氣地跟在老陳氏後頭回來。
在院中斬豬草準備喂豬的幼金瞧著兩人有些不對勁的樣子,朝在西廂房廊下摘菜的幼珠招了招手,然後小聲說到:“幼珠,你悄悄去正房後頭聽聽,看奶跟大伯娘說些什麼。”
以前幼珠有時候也會去偷聽,不過也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可現下既然決定了要離開月家,自然是知道越多把柄越好,便趕忙把幼珠這個小密探給放了出去。
幼珠圓滾滾的眼珠子亮閃閃的,用力地點點頭,然後悄聲往後院去了。坐在廊下摘菜的還有幼銀,瞧著幼珠的動向,她卻覺得心中有些不安:“三姐,萬一被發現了可怎麼是好?”要是被奶知道小五偷聽,怕是打死都不為過的!
幼金一個眼神示意她安下心來:“小五機靈得很,你放心便是。”
幼珠也確實沒有辜負幼金的期望,無聲地靠近正房後頭的窗沿下頭,然後蹲在一扇開了幾寸大的窗口下,正好可以隱隱約約聽到小陳氏的辯解聲:“娘啊!我真沒有貪汙過公中的銀子,您老可千萬別生氣啊!”
老陳氏卻有些陰陽怪氣地說到:“那我還錯怪了你不成?以為我久不到鎮子上便哄得了我,鎮上雞蛋賣兩文一個,你倒是個心黑的,回來跟我說一文錢一個,那不是你汙了我的銀子是誰汙的?”
小陳氏被她這般夾槍帶棒的反問噎住了話頭,然後哭哭啼啼地為自己辯解,無非就是說自己兩個兒子要讀書,家中花銷大之類的話。
可正是這樣的話刺痛了老陳氏的神經,坐在炕上都快跳起來指著她罵了:“文濤兄弟倆讀書花你什麼銀錢了?修束銀子哪回不是家裏給的?就連這回說要買卷子的一百兩都是公中出的,你出過一分銀錢嗎?”
婆媳倆吵得厲害,最後還是月大富做了主:“好了!一天天兒的,除了吵架還知道幹些啥?老大家的你也別覺得什麼,你們留有私房錢我們不是不知道,可是汙公中的銀錢那便不行,按我的意思辦,你去取二兩銀子來,就當是你這些年汙了公中的銀錢,旁的我也不跟你算了。”
聽完月大富的話,兩個陳氏都跳了起來:老陳氏是嫌少,小陳氏是嫌多,婆媳倆你一言我一語地沒個消停。
最後還是月大富用煙鬥直接敲了敲炕上的小木桌:“好了!這事兒就這麼定了,老大家的,你現在就去把銀子取來。”
小陳氏不甘地憋著嘴,不過也不敢不拿,扭扭捏捏不甘不願地回東廂房取來了二兩銀子交到老陳氏手上。老陳氏則一把奪過銀子,然後才惡狠狠地瞪了眼她:“往後要是再讓我知道,非扒了你的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