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意識蘇醒的時候,眼前隻剩一片黑暗,周身感覺是粘稠的,就像陷在沼澤裏,空氣中仿佛還有無數雙大手在使勁壓著自己的身體,渾身提不起一絲力氣,這倒和當初羅布泊外星生命的重力場能力有些類似,隻不過暫時不會威脅到自己的生命罷了。
“子妍!”維奇脫口而出地喊道。
“我在。”隨著話音響起,一隻冰冷的手握住了維奇的手,這才讓他安定下來。
“你再敢摸我,我就把你那東西給廢了!”黑暗中還響起白千玦極度憤怒的聲音。
隨後槍那猥瑣地諂笑聲也響起:“我不是擔心你嗎?”
“你們這群畜生親親我我,就沒人關心一下我嗎?”沈琅缺的聲音顯得有些虛弱,不過還是能聽出他的怨氣。
隨即一點火光在黑暗中亮起,身懷五行之根的槍指尖竄出一團火苗,照亮了四周。
透過微弱的火光,維奇可以大致判斷出他們在一處地牢,之所以他能這麼快斷定,是因為當初聖彼得堡地下鬥場時,他有過類似的經曆......
所有人都在這,這大概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沈琅缺趴在地上,臉色蒼白,冒著虛汗,狀態不怎麼好,他的體質比不上維奇四人,這地牢附帶的禁錮和壓力對他來說的確十分沉重,若不能及時出去,恐怕他會有生命危險。
“琅缺,你撐住,我們想辦法出去......”維奇搭住沈琅缺的手腕打算輸送他一點元氣,卻發現自己經脈中原本如同大江大河的元氣竟然如死水一般滯澀,根本運轉不了,不僅是元氣,連精血也並非本意的如同冬眠一般蟄伏起來,更別談幫助沈琅缺了。
槍說道:“沒用的,這間地牢不簡單,能夠限製我們的元氣流轉,不然我早就把這裏燒了!”
“嗬嗬。”黑暗之外突然響起一陣沉悶的笑聲。
維奇五人震驚相顧,可以確定這笑聲不是他們發出的,這地牢還有第六個人存在!
“牛族大祭司!我們千裏迢迢來到貴族,此行並沒有惡意,隻是想提供貴族一個機會。何不談一談呢?”維奇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之前在雨林之中見到的,並且瞬間把他們製服的那個老頭。
那道聲音沉默了一會,隨即甕甕的說道:“那個老怪物可不在這。”
槍循著聲音的方向緩慢挪了幾步,火光也觸及到了那片仿佛已存在萬年的黑暗之中。
維奇這才發現,他們所處的地牢並不算大,幾步之外就是玄黑色的柵欄,而那道聲音的主人則在他們對麵的牢房之中。
火光的觸手已經到達極限了,隻能隱約照出那個人的輪廓,就像一座幹枯的巨石。
“在這地方分不清白天黑夜,我都不知道外麵過去多久了,一年還是一萬年?終於見到活人了。”
那道聲音藏著無法掩飾的寂寞和辛酸。
“你也是被牛族羈押的囚犯嗎?”維奇出聲問道。
維奇捕捉到了很關鍵的一點,那個人用的是牛族的語言,所以有很大的可能他本身就是牛族之人。
一般妖族不會費心費力地長時間去關押囚犯,不同於人類的收押改造,妖族對待罪犯都是以瞬時的懲罰作為結束的,而一般能夠被長時間關押的囚犯大多都是他們無法輕易處理,感到頭疼的對象。
而這樣的人往往不是尋常之輩。
沈琅缺的狀態越來越差了,維奇打算從這個囚犯身上尋找突破口:“你知道該怎麼出去嗎?”
“出去?掙開你們身上的枷鎖,把這牢門打爛自然就能出去了。”那名囚犯仿佛在說一件喝水吃飯一般簡單的小事。
“我去!”槍自然看不慣在他麵前裝逼的人,“說得這麼簡單,那你還蹲在這幹嘛!”
“困住我的不是這枷鎖,不是這地牢,而是我自己。”兩道猩紅的光穿透沉重的黑暗朝維奇等人射來,讓他們紛紛心神巨震。
原來那名囚犯之前一直都是垂著頭的,而此刻抬起頭來,他的眼神就像是洪荒中的凶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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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的亞馬遜一帶就已經成為了人類禁區。
豔陽高照,婆娑的樹影交織著,溪邊的大樹高聳著,盤根錯節,昭顯著畸形卻強大的生命力。變異的森蚺、毒蛙、蜘蛛、巨猿遍布叢林,世界仿佛回到了蠻荒時代。
倏爾,一者銀鈴般的笑聲從叢林深處傳來,整個世界都仿佛明亮起來。一道矯健的身影閃過,出現在溪邊。那是個豆蔻少女,留著利落的紅棕短發,兩隻小小的犄角俏皮的從耳邊露了出來,皮膚是健康活力的小麥色。不同於其他的牛族少女,他的四肢纖細卻蘊含著爆發力,五官也要比其他同齡少女柔和許多,尤其是那副秋水般的雙眸,是人妖兩族美人的通行證。
緊接著,兩道粗獷的身影攜著蓬勃的朝氣也衝出了叢林。其中身材較為魁梧的叫圖爾,其還未成年便已經兩米多高,力能扛鼎的他是被村子中的長輩寄予厚望的天才。巴利安比圖爾矮了大半個頭,雖然不似圖爾般強壯,但也是村中有望參加部落選拔的少年。
圖爾朝正在溪邊踱步的少女笑了笑,放下背上半人高的竹簍,從中取出大塊的褐色獸皮和大量肉類蔬果開始有條不紊地布置起來。巴利安則爬到樹上拿著利斧劈砍一些枝椏準備搭個足夠結實的烤架。
他們準備在溪邊野餐一番。
“布爾巴斯,快點!別像個娘們!”巴利安朝叢林深處高聲喊道。
“哎!來啦!”
足足一刻鍾,一陣“呼哧呼哧”的粗重喘氣聲才由遠而近,一隻濺滿泥漬的大腳邁出叢林,將一隻地上正在蠕動的肉蟲壓成了肉醬。
布爾巴斯扶著雙膝艱難地喘著氣,他皮膚蠟黃,不似牛族傳統男人的青色,也沒有牛族普遍擁有的韌性。布爾巴斯的母親在生他的時候難產死了,這在牛族之中是極其罕見的事。他的身子骨一直比其他同齡孩子孱弱,象征著牛族戰士的牛角既不粗大,也不鋒利。布爾巴斯的父親為其操碎了心,欠下了眾多人情債請來部落的祭祀,可惜最終也無濟於事。
羸弱不堪的布爾巴斯卻偏偏長了雙大腳,在尚武成風的村子中,年紀小小的他受盡了嘲笑。巴利安和圖爾偏偏喜歡和布爾巴斯相處,也許是布爾巴斯始終掛在臉上的憨笑和沒心沒肺的樣子讓他們感到舒服。
當然,他們也時常會拿布爾巴斯作為調侃打趣的對象,但始終很注意分寸,且並不是為了滿足自己虛榮的優越感,布爾巴斯也知道這些。
這也是他們能成為十多年夥伴的原因。
“布爾巴斯,你可真夠慢的。小夥子缺乏鍛煉啊!”大大咧咧的巴利安大聲嚷嚷著。
布爾巴斯又隻是憨笑著,不知該怎麼回答。
此時圖爾已經布置完畢,拋給布爾巴斯和巴利安各一個野果,自己隨手拿著一個也嚼了起來。
就這樣,三人漫不經心的嚼著甘甜的野果,不約而同地把視線投向了在溪邊嬉戲的女孩,她像個精靈一般跳來躍去,可愛之極。
“小安......真美!”圖爾眼中盡是愛慕,不由得感歎出聲。
“真想讓她給我生娃!”巴利安接了一句。
“別想了,小安的男人注定是我!”圖爾挑釁般地彎起胳膊,向巴利安炫耀了一下自己誇張的二頭肌。後者雙目噴火,直直地瞪著圖爾不甘示弱。
“別爭了,讓給我吧。”布爾巴斯攔在中間,淡淡地咕囔了一句。
一向憨厚的巴斯竟說出如此無恥的話,這讓圖爾和巴利安大眼瞪小眼好半天說不出話來。片刻後,布爾巴斯的頭上便鼓起兩個大包。
巴利安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歎了口氣,接著三人默契地肩搭肩圍了個圈。
“這樣吧!小安隻能屬於我們,無論她最後選擇了誰,其餘兩個都要為他們祝福。永遠的好朋友!”巴利安像是正在進行某種偉大的革命一般,嚴肅的說道。
“同意!”“永遠的好朋友!”
“我不同意!”清脆熟悉的聲音突然從耳邊響起,嚇得圖爾三人坐倒在地。
“誰要嫁給你們,我未來的男人要是全族最強壯的戰士!”小安雙手叉著腰,氣鼓鼓地說道。
“誰打得過我們三個!”巴利安幹脆作箕狀坐,很光棍地摟著圖爾和布爾巴斯。
“你不要臉!”小安指著巴利安氣得說不出話來,不隻是害羞還是憤怒漲紅了臉。
“怎樣才算是最強壯的?”圖爾一臉躍躍欲試地追問道。
“嗯——”小安托著腮幫子思索了一會,然後一手指向遠方高聳入雲的山峰。
山峰周身霧氣環繞,終年不散,隻能隱隱看清個輪廓,其上的景物都看不真切。那是牛族的祖山,隨牛族一齊重臨這個世界。
傳說中,祖山之中曾走出了一位位震古爍今的牛族大能,而祖山的山頂便埋葬著那些大能們給後人留下來的力量寶藏,隻有能夠登臨峰頂的牛族勇士才能夠繼承這份鎮守牛族榮耀的力量。
“很好!那就這樣辦!誰先登上祖山,誰就能擁有小安!”在充滿熱血與幻想的少年眼中,什麼都是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