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的看著自己完好的手腳,之前的死亡和吞噬難道是我的夢?或者……現在見到的才是我的夢境?
“為什麼要到這裏來?”孩子稚嫩的聲音嚇了我一跳,那聲音聽起來和緩美妙,像是隔著一層棉被聽到的,溫潤氤氳得沒有真實感。我猛回頭,隻見一個五六歲的年紀的孩子安靜的站在我背後,披散在肩頭的長發是深深淺淺的紅,纏繞在頸項與腰間,長短交錯,彌散著火焰般的靈動熾烈。那眉目之間含著桀驁與霸氣,三分的孤傲冷峻,七分難以抗拒的妖異。暗金色的霧氣離合在他的麵龐和眸底,交織成一張捕捉靈魂的大網,穿越了所有痛苦、怯懦、卑微、貪婪和一切的欲望。笑意盎然時,琥珀色的眼眸中依舊是荒漠一般的薄涼空寂,是近乎殘酷的真實,是濺著血的犀利。絕世的容顏,妖魔般的驚心動魄。沒有感情,不辨善惡。
“因為這世上已經沒有人需要我了。”他的笑容盡管邪氣,卻令我覺得親切。
“不是因為沒有人需要你,而是得不到你想要的人吧。”他朝我甜甜的笑著,來到旁邊草地上隨意的坐下,在我胸口心髒的位置指了一指,“貪嗔癡狂,皆是心魔。你若能放下便解脫了。”
苦澀一笑:“我懂……可是我還是放不下對他的執著。很傻吧?”我在他麵前好像不需要掩蓋什麼,因為在我開口之前,他早已什麼都知道了。
“可這命運不屬於你。這是另一個人的命運,不該由你來承受。”他側轉身子來握住我的手,手心的溫暖仿佛可以慰藉一切的傷痛。他仰臉來看我,語聲如同月光嗬護著沉水下的荷苞那般溫柔:“回去吧,交錯的軌道應該修正了。”
我愣了一愣,呆呆的反問道:“什麼意思?”
“不想心痛就不必心痛,忘了就好,一切都是夢。”他溫柔的撫摸著我的臉,那付妖魔般的容顏,令人失卻了一切反駁和質疑的力量。
放心,這是HE~~
“齊眉的血果然有效!焰昭果然在黃泉!”仙緣的聲音傳來,就像是撕裂了蒙在我們頭上的棉被,金色的迷霧瞬間消散,聲音也變得清晰起來。
身上輕盈舒適的感覺如同消失的咒語,痛楚再次襲來,令我不得不揪緊了眉頭。我下意識的握緊了那個孩子的手,卻隻覺得一陣空蕩蕩的。我的手和腳都沒了,軀體仍在被蠶食的過程中。我努力朝黑暗裏望去,隻見仙緣三人正站在黑暗裏與那紅發的孩子對峙著。不,那已經不再是個孩子,而是十七八歲的少年,纏繞肩頭的深紅夾雜了許多耀眼的金色,黑暗勾勒了他一身朦朧而恬靜的溫情,眉眼之間依舊張揚犀利,依舊驚心動魄。那樣的美麗,比翔舞更加極端,更加純粹,一眼之間,沉淪天下。
焰昭?這就是令魔屍憶念了生生世世不得解脫的昭妃麼?
“這不是活人能來的地方。”焰昭微笑著望向他們三人,那笑容如彼岸之花般燦爛,那笑容裏不再有溫柔的意味,隻剩下了完全的冰冷和虛無。他將我護在身後,像是要保護我的模樣,可那些黑暗蠶食著我的身體,他又仿佛視而不見的模樣。悠遊見了我又驚又喜,可等他看清楚我的模樣又差點暈過去,幸好黃泉之下精神似乎能超脫形體而存在,暈倒這種事情好像也是做不到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我們自然會回去,但是必須將你也帶回去。”仙緣自然不會理會我,但他顯然看到了焰昭冷淡鄙夷的神色,倒是不慍不惱,“你看看這是什麼?當年它能鎖住你的肉身,今天仍舊能鎖住你的靈魂。我敬重強者,如果你肯和我們一起返回人世,我可以不再用這個來束縛你。”他自袖中取出一個幽藍色澤的手鐲,正是我們在永昭陵那口玉棺內尋得的異寶妖惑。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他們身上戴著異寶的關係,那些黑暗如同潮水般圍繞著他們湧動卻始終無法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