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全沁出汗水。雙眼緊閉,口裏不斷囈語著:“楚楚,楚楚。”
雲楚心裏一痛,過去先拿起臉巾替他試了汗,坐在床上,雙手扶起雲霄靠在自己身上,讓他的頭枕在自己肩上,手輕輕地捋著他的後背,輕聲說道:“楚楚在這兒,楚楚在這兒,不怕,不怕,霄乖哦,乖。”
原來,今日是霄王爺妻子沈楚楚死後百日之祭。原本,楚楚死日,霄王爺雖也十分悲戚,但一切正。,不過在百日那天,霄王爺獨獨不見了一整日,回來時卻像受了什麼沉重打擊,是夜,連夜噩夢,大汗淋漓,一宿痛苦,隔日,便一連高燒數日。此後,每年是日,就會發生同樣情況。
雲楚不忍看爹爹如此痛苦,剛開始,也是手足無措,後來,才發現爹爹嘴裏喊的是‘楚楚’,想來是爹爹思念娘親,故才有此痛苦。雲楚便試著假裝成楚楚安撫他,確有成效,因此,每年是日都會是這樣。
雲楚一手扶著霄,一手拉起一旁的錦衾裹住他們,單手卻有不便,但夜寒。等弄好,已過了一些時候,觸得霄身體有些發冷,雲楚靠近了一點,緊緊抱住,胸膛貼的實實地,能夠感受到對方心髒的跳動,以及源源不斷的熱量。
又過了好些時候,等到雲楚手腳有點僵的時候,才見得雲霄皺緊的眉頭鬆下,身子也暖和了,眼球轉動,似要轉醒。
雲楚伸出兩指,印上雲霄的眉頭,為什麼霄這麼痛苦,不自覺眉頭緊鎖。
雲霄眼睫抖動,緩緩地睜開了眼,隻是,眼裏充滿悲傷,似清冷。如果說,平日雲霄的眼裏就像寒冰一般散發著陣陣寒氣,而此時,卻是萬年冰凍,隻是沒有寒氣,而將那份悲傷冰凍成山。
雲楚順了順雲霄的長發,小心地扶著他躺下,自己也躺下。側著身,撚起他散在額前的散發別至耳後,在雲霄額上落下一吻,柔柔的一吻,輕聲道:“霄,睡吧。”
雲霄眼睫一動,真的閉眼睡去。
看著雲霄合上眼,雲楚將手環住他的腰身,頭埋進他的頸窩,聞到屬於霄的淡淡清香,滿足地閉眼而眠,嘴角掛著微微的笑意,有如此刻天穹中懸掛的那彎新月。也就隻有此刻,他才能肆無忌憚的這樣摟著雲霄,感受著兩人在一起的溫暖。
他很想這麼做。原本一家三口和樂融融之時,每晚睡覺他都夾在爹娘中間,那時的他就喜歡依偎在爹爹溫暖的胸懷,甚至爬上去,趴在爹爹身上。隻是自從娘親去世後,他就自動搬離了爹爹的寢室,他想更加獨立,想照顧爹爹,而不是隻會環繞在他身邊撒嬌。
像今晚這樣的機會並不多,這樣相擁著,感覺得到對方綿長的呼吸,沉穩的心跳,雲楚有一瞬間的恍惚,覺得世上隻剩下他們倆,他喜歡著爹爹,爹爹也喜歡著他,仿佛隔絕了塵世的喧囂。
昨天,皇奶奶跟他提起雲霄再娶的事,他的心真的好痛,恨不得雲霄永永遠遠不再喜歡上任何人,永永遠遠這樣思念著娘親,這樣愛著娘親。這樣,即使霄不會愛上自己,也會留在自己身邊。
讓他看著雲霄和別人親熱,他會受不了,要是雲霄真的和別人好,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可自己又沒辦法告訴霄,難道跟他說他的兒子愛上他了,讓他不準娶別人,隻準愛自己的兒子。
這怎麼能行呢!
突然,霄王爺的一隻手越過了雲楚,撫在他的背上。
溫熱的觸♪感順著薄薄的裏衣傳過來。雲楚的心‘撲通’加快跳了一下,一種暖暖的而又酸酸的感覺,仿佛電流般蔓延全身。微仰起頭看了下雲霄,眼睛還是閉的,還好沒醒。隻是那隻手仿佛有力量一般,撫著雲楚往內又擠了擠,雲楚安心的沉沉睡去。
隔天霄王爺醒來,依舊是那萬年不變的臉,沒有了昨日的痛苦,隻是有些許蒼白。雲楚早已備好一切洗涑用具等著他了,仿佛與平常無兩樣。看霄王爺沒提及昨夜,雲楚也沒說,隻要霄好了,他也就覺得值了。於是,昨天也就這樣平靜的過去了。
第8章 王爺算什麼,照罵
孫學成戒尺用力往講台上一敲,咚一聲,說道:“放課了。”遂捋捋花白胡子,夾著書冊,走了。
講堂裏,孩子們一窩蜂似的吵吵,有的呼朋引伴商量著待會兒去哪玩,有的帶著幾個仆人又開始打打鬧鬧。雲蘿小公主一眼看見雲楚,蹦著跑過來,甜甜的叫道:“雲哥哥!”
雲楚正收拾東西,抬起頭看了一下她,自然想起她幫自己借來了一本好食譜,心裏很是感激又看她全身粉紅,長裙帶邊,頭上紮著粉色蝴蝶結,再加上雲蘿本身也才豆蔻年華,自然那個小臉啊,**可愛的,話到嘴邊,沒說出來,卻忍不住揪了下她的臉。
沒想到小丫頭卻也紅了臉,把頭壓的低低的,手一伸,揪住雲楚的衣袖,絞啊絞,過了許久,才說道:“雲哥哥,昨日看了食譜,你高興嗎?”
雲逸在一旁可有點看不下去了,平日裏耀武揚威,刁蠻任性,嬌縱無理的公主怎麼就變成這一副嬌羞羞的樣子,故意要揶揄她,說道:“雲蘿妹妹,這兒可不止一個雲哥哥,不知道你叫的是哪位啊。”說完故意朝她笑笑。
雲蘿轉過頭橫了他一眼,說道:“叫誰也不叫你。”小丫頭對待不是自己喜歡的人總是這樣,尤其當這個人現在又成了倆人互訴心事的一個阻隔時,怨恨往往會加倍。看向雲楚時,雲蘿又換上清純的樣子,說道:“楚哥哥,我們到一旁說話,別理他。說著,就要把雲楚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