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是雲墨流紋,正麵刻一個‘宣’字,不知您是否有印象。”
當鋪老板一琢磨,恍然大悟,道:“我記起了,原來是你啊!那天大清早的,我就看一個人蓬頭垢麵地背著你過來了。著急得那樣,差點連當票都忘了拿上……你身上的傷好些了沒?怎麼不見那個背你來的那小哥了?”邊說著,邊回頭取出了一塊掛玉,道:“你看看是不是這一塊?”宣玉卻似在發怔,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看了那玉一眼,道:“正是。”
老板含笑道:“這也不是什麼稀罕的玉,當時當的是七十兩紋銀,折了利益,你給個八十兩就成了。”宣玉頓了一下,他此時身上,又怎麼會有錢?
老板見他遲遲不動,便問道:“怎麼,莫非嫌我要多了?”宣玉剛想說話,卻見旁邊伸過來一隻素淨的手,將一錠銀子擱在了櫃上,一人說道:“您看這裏夠不夠?”
宣玉大吃一驚,急退著回身,卻見一柄長劍“唰”地搭在了自己頸上。裴一葉不動聲色地站在紅含身邊,後麵還跟著對他怒目而視的上官炎。紅含從掌櫃手裏接過玉,看著宣玉,道:“既然又見麵了,那這一趟,還請宣公子跟我們一起走了。”話音剛落,裴一葉身影向前一動,點住宣玉周身幾處大穴。
上官炎寒著臉對他道:“走吧。”宣玉咬了牙,向前走了兩步,又了轉頭對紅含道:“少主可否將玉還我。” 紅含又看了手裏的玉兩眼,便抬手將它掛回宣玉胸`前,突然目光微微一動,道:“宣公子,我看你身上有傷。卻不知傷勢如何,可要我幫你看看?”
宣玉道:“不用。”說完便被上官炎帶上了馬車。
隨後便在半路上,碰到了陳介。
陳介和宣玉一見,無不是一臉尷尬。倒是小槿一臉重逢的喜悅跳下了車來,跑到陳介身邊,道:“陳大哥!你和這…這人一同被衝到水裏去了,我還以為見不到你了!”她原想說這惡人,但心裏又覺得宣玉其實也不算太壞,可又不願稱他公子,便改成了“這人”。
話音剛落,卻聽霄煉那邊傳來一陣刺耳的笑聲,道:“原來如此,之前這小子還說出來探路?原來,你這路是探到我們師弟身子上去了!小子,有你的,真看不出來啊!”然後看著宣玉,陰陽怪調道:“師弟,你更是看不出來啊……這等下賤之事,都做得出來。”這話一出,大家的表情各異,眼神卻已掃在兩人身上。
陳介大驚,轉頭便對霄煉怒道:“你說的是什麼話!”霄煉見他心虛之樣更是有了把握,揚了聲道:“這位少俠,你脖子上那一口,莫非是你自己咬的?”陳介表情一僵,看了宣玉一眼,卻沒了下文。
上官炎頓時心裏一寒,他本是個粗武之人,適才見到宣玉之時,知道他身上帶傷卻從沒往這些上麵去想。現在看了陳介再看宣玉,這兩個人一身歡愛似的痕跡,又突然想起適才見宣玉的行動也似有不便。他怎麼知道這個中的種種,這些跡象看著,不是那麼回事,又怎麼解釋?
上官炎勃然大怒,虎喝一聲:“逆徒!給我跪下!”陳介膝蓋一屈,跪在了地上,卻振然道:“師父!徒兒沒有做過那等事!”
上官炎怒喝:“你再狡辯!”卻聽旁邊裴一葉道:“上官先生息怒。事情未必便是如此,是與不是,查清楚以後再做決斷不遲。”看了陳介一眼,道:“你先起來。”陳介心裏那是打翻了五味瓶,抬眼便去看師父,上官炎卻一臉怒氣將臉扭開了一邊不再理他。陳介低了頭,慢慢地站了起來。
思召冷著臉看了宣玉兩眼,然後轉頭便朝霄煉使了個眼色。就見兩人一同翻身下馬,朝著紅含單膝一跪,道:“少主,武門弟子思召、霄煉恭迎少主!”陳介一見,愣住了。
他本以為,這兩人之前嘴上說得好,但若與掌門遇上了,也是少不了一翻明爭暗奪。可此時他們的態度竟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恭敬無比。更讓他怔然的,卻是紅含看了思召他們一會,最後淺淺一點頭,道:“辛苦二位了。”竟跟事先約好了似的。
思召嘴角勾起一絲笑容。又道:“雁回宮叛賊江南無所以下犯上,驚擾了少主,還請少主交與屬下發落。” 紅含頷首道:“可以。”抬了頭,看向前麵,紅含問道:“你們,是與我們一路回去,還是帶了他先走?”
思召垂了眼睛道:“屬下自當一路護送少主。”看了宣玉一眼,道:“隻是這逆賊與少主同乘,怕會對少主不利。”紅含道:“無妨,裴掌門已經封了他的穴道。況且他身子不便,就先這樣吧。”思召嘴角抬了抬,道:“是。”
驛道上塵土揚過,車馬前行。紅含轉頭向裴一葉望去,裴一葉對他點了點頭……此時,不單裴一葉心中明白,幾乎所有人都看出來了。如此一場下來,紅含終是選擇了血滴子,要與武門一同,抗衡左琉皙的勢力。
對於這些,隻有小槿仍是一無所知,她見陳介被師父責罵了,心中好生過意不去,湊近紅含道:“公子…我覺得,上官先生冤枉陳大哥了。”紅含隻坐在窗邊看著車外,淡淡道:“別管那麼多。”小槿蹙著眉,焦急道:“可是,我們在玉露坊時候見過的……”紅含轉過頭來,打斷了她,說道:“小槿,不要再提玉露坊了。”他說得簡單,連表情也是簡單,偏偏那簡單一瞥裏,讓小槿一噎,終於不再做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