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了過來,便是要在陳介逼開左琉皙之時,取其肋下三分。

怎料,就在陳介的劍挨上左琉皙那瞬,左琉皙冷笑一聲,道:“這也配叫‘借風’?”左琉皙的劍身突然“嗡”地一響,連著陳介手中的劍一陣共鳴,然後隻聽“哢”地一聲脆響,攔上去的劍竟然從中間被生生震斷了。

也就是瞬息間的事,左琉皙的劍勢已經繼續長驅直探,指向用“橫欄”斜刺過來的宣玉。

陳介劍一斷便知不好,回手就是一掌,運力推在了宣玉肩頭。宣玉的身子被向後推開。隻聽陳介道:“躲!”

“碰”地一聲,宣玉撞上了泉邊撐著最後一麵玉璧的銀架,然後“噗通”一聲落在了溫泉的水中。耳邊玉璧摔碎的聲響起,洞中陷入一片漆黑。宣玉在水中站穩了,卻覺得臉上微微的血腥味,宣玉一摸,卻不見傷口。心中立刻知道,是陳介推開自己的時候濺上來的血。

宣玉大驚,隻聽那邊劍聲呼嘯,然後突然傳來“當、當、當”三下交劍之聲。左琉皙聲音冷傲地傳來:“放下它。豈之的東西不是你能用的。劍法也是,劍也是。”宣玉知道陳介手中劍已經斷了,卻看不見那邊到底發生什麼事。心中一急,宣玉放聲便叫罵了出來,道:“左琉皙!你又憑什麼口口聲聲說著顧豈之?他是你親手殺的,你對得起他嗎!?”

那邊交劍之聲繼續,左琉皙沒有理會他。宣玉咬了牙,繼續說道:“左琉皙,你當年自作多情,可惜顧豈之就是不喜歡你。他愛的是薑瑄兒,是他妻子,是我娘。你聽見了沒有?是我娘薑瑄兒!”宣玉隻覺岩洞中劍氣的寒風暴漲而起,他將劍橫在了手裏,目光全神集在暗中晃動的一絲劍光上,揚聲道:“他就是不要你!就算你殺了他,他也不會愛你!……你放心,你這樣害他,他不但不愛你,還要恨你一輩子!哼,下輩子也恨你!”

一聲尖銳的嘯聲響起,突然陳介的身子朝這邊摔來,同樣“碰”地落入了水中。左琉皙怒道:“住口!”說罷劍氣一厲,朝宣玉說話的地方直刺而來。卻在水邊突然風聲一作,宣玉的身子從側邊躍起,軟劍成弧“唰”地一下劃向左琉皙。左琉皙過去時已經知道是中了宣玉的激將法,此時立刻冷靜了下來,身影一晃。繞是反應這樣及時,身上還是一痛,被劃開了個深口。左琉皙臉色冷然,左掌向宣玉一推。宣玉隻覺胸口一熱,呼吸立刻一窒,便朝後摔去。

陳介大喊一聲,從水中躍起,一把接住了宣玉,回身落在碧台之上。宣玉隻覺挨住陳介便是一陣血的味道。不知是自己口鼻裏的,還是陳介身上的。宣玉吸了一口氣,問道:“陳介,你怎樣了?”說話間隻覺胸口刺痛,恐怕是剛才傷了肋骨。

陳介心裏一絞,輕聲道:“我沒事,你別說話……”

話音落,突然聽見身後“轟”地一聲,腳下微微一陣。一道微弱的光線自身後射了過來。宣玉眼睛微微一眯,看著陳介胸`前破開的衣襟和暗紅的血漬,手上卻提著那把倒插在石頭中的墨色長劍,原來是剛才和左琉皙對戰時,情急之下將身邊摸到手的那把劍拔了出來。

這把果然是好劍,接了左琉皙幾招竟然也撐住了。隻是陳介握劍的虎口裂了幾道血口,鮮血直流。宣玉扯著嘴角,艱聲道:“還說沒事……”陳介卻沒有應聲,身後光線一亮,他立刻抱著宣玉回過頭去。隻見碧台上的那扇岩石門開啟了,一道身影已從碧台的書架邊奔向出口,正是紅含。

原來是紅含一心求生,心知既然左琉皙能進來,那便必然有開啟岩壁出去的機關。於是便趁他們鬥劍之時摸索了過來。早在宣玉打碎第三麵玉璧之時,他已經找到了石置書架旁邊。書架上的東西被他全部掃下了來,心中焦急難當。就在宣玉對左琉皙叫罵引他上當隻是,紅含的手撞上了一個木匣子。紅含手背一痛,木匣卻紋絲微動。於是他匆匆將木匣打開,將其中的烏柄用力向上一提。岩洞終於轟隆隆地打開了。

紅含回頭看了陳介他們一眼,嘴動了一下想叫他們,卻還是沒叫出來。轉頭便朝外麵跑了去。

陳介抱著宣玉,立刻跟了上去。

長長的石階,盡處是一個小小亮點。陳介帶著宣玉用盡力氣躍向前去。轉眼就追上了紅含,陳介一個順手,將紅含往臂下一挾,紅含心裏一驚,“你!”陳介卻已經帶了他用盡全力朝外奔了去。

臨近出口,紅含眼中隻覺地陽光狠狠一刺,一片雪的白光“唰”一下耀進眼睛來。自洞中的黑暗中乍見,眼淚嘩地直往外冒。隻聽宣玉道:“閉眼!”紅含將眼睛閉上了,隻覺得身子一輕,然後遠遠地摔落在了雪中。

似過了很久,紅含才敢把眼睛慢慢睜開,眼中仍然是紅綠光斑一片淩亂。隻見自己身處一個院落中,周圍的屋宇卻是一片焦黑色的殘垣斷壁。

紅含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這裏正是雁回宮內,位於西南處武門外的一片常年廢置的屋院……而這焦黑頹敗的磚瓦房宇,正是宣玉和陳介上次放火引開人們注意力所燒。

隻是誰也沒想到過,原來這片荒屋的後院裏,竟然埋藏著通往雁回宮秘寶的通道。

紅含抬頭朝院中看去,隻見宣玉坐在地上,陳介持劍站在一旁,渾身帶血。血和身上的水,在落雪的寒溫下冒著簌簌白氣。兩人卻一臉凝然,麵對著的正是適才出逃時的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