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坐在赤傾城身旁的淩紫涵靜靜打量了他一番,心裏有著濃濃的不以為然。身為青雷公主,她身份尊貴,且自恃甚高。對她來說,隻有天下第一的英雄才配的上她。
父皇曾說赤傾城是一位梟雄,一位可以與天爭與地鬥的男子。可在她眼中,他連一個普通皇族都不如,就算有錢又怎麼樣,會場布置的再華麗再富貴又怎麼樣,隨便一個賓客都可以對著他擺臉色,皇兄對他言辭冷淡諷刺,他分明聽出來了,卻唯唯諾諾笑臉相迎,這樣的人,算什麼梟雄?!這樣的人,如何配得上她!!
想到恨處,淩紫涵麵色冷凝,他這麼懦弱,她又何必對他客氣,打定主意,她也不管合不合禮數,冷冷說道,“王爺,紫涵身體不適,請王爺準許紫涵先行告退。”
“身體不適?”赤傾城微微眯了眯眼,神色淡淡的看著她,沒有關心討好也沒有不悅惱怒,隻是淡淡的,“愛妃看著麵色紅潤,似乎並無不適。”頓了頓,招手想讓虞兒倒酒,想起他今天不在,於是大為遺憾的搖搖頭,大喜之日竟然喝不到虞兒備的酒,拈著空杯子轉了轉,“愛妃想要休息,本王也不好攔著,隻是眼下這歌舞表演是仇管家為了迎接愛妃入府特意挑選的,他一番心意,公主也不好太駁了他的麵子不是,要離席,你就等歌舞表演結束後再去吧。”
不過是個管家而已,我為什麼要給他麵子?!淩紫涵想要反駁,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赤傾城的聲音起伏不大,聽上去很溫和,卻有著不容拒絕的威勢。
“愛妃還有問題嗎?”輕撇了淩紫涵一眼,見她咬了咬唇,不甘不願的瞪著他,抿唇笑了笑,不以為杵的將目光移回舞池,場中幾名綠衣舞姬依然激情四射的滿場子亂扭著,也難怪那公主想跑,實在是無趣的要命啊,哼,他身為主人不能跑,那公主以為自己就可以這麼好命嗎?輕哧一聲,怪來怪去還是要怪仇金戈的眼光不好,說什麼特別,真要特別的話,讓這些撫堂高坐的群臣賓客們下場扭幾圈,或許還會有些看頭。
無聊的打了個哈欠,正想趁亂打個盹,一聲炸雷般的鼓響霍得將他喚起,定睛望去,一位頭戴紗笠的白發男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舞池右側——那個原本擺放著大供桌的地方,此時供桌不知去向,換成了一麵大鼓,白發男子斜斜倚在牆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
慢慢直起身子,赤傾城眼中有了興味。
此時池中四散的舞姬全部俯身圍成一圈,在韻律十足的鼓點聲中如葉般綻起,而一位紅衣女子,便如綠葉中緩緩盛開的花朵,舒展身形,慢慢走出。
現場瞬間揚起一片抽氣之聲。
若論美人,淩紫涵貴為天下第一,五官妍麗自不必說,今日高坐首席,一身滾金的大紅宮絛,更襯得她容顏秀美,超塵脫俗。已是美得讓天地都為之失色。
但此時出現女子,竟有著不輸於淩紫涵的絕色風情,如瀑的長發被高高束起,繡工最為簡單的紅色舞衣貼合在身上,輕靈隨意。眸光流轉間,輾轉風情,妖美邪魅,雖然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女子的皮膚黑了點暗了點,眉毛濃了點粗了點,臉上點點的雀斑多了點,但瑕不掩瑜,那五官生的比淩紫涵更為精致,又在這精致中,透了幾絲男女難辨的味道來。
赤傾城以手托腮,看看白發男子,又看看紅衣女子,淺笑一聲,眸中興味越來越濃。
似乎……真的挺特別的呢。
鼓聲越來越激烈,那女子隻是含笑站在中間,動也不動,直到鼓聲漸漸歇下去,歇下去,悠揚的琴音泉水般流瀉開來,那女子方寬袖微揚,曼聲淺唱道:
“誰在懸崖沏一壺茶,溫熱前世的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