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紫居,是現在月皎住的地方,也是從前夜影住過的地方。
很簡陋的一個屋子,簡陋的除了一些書和基本的生活用品外,幾乎什麼都沒有了。為什麼會選擇住在這裏,月皎也不知道,或許隻是因為這個屋子的名字吧。
沐紫居……沐紫嗬~
他從前竟然沒有注意到,這個名字和他從前認識的一個朋友一模一樣。
還是在現代的時候,那個時候他是她,也才十一、二歲的年紀,沐紫住在她的隔壁,是個很漂亮很精致的少年,有點冷漠,不愛說話,卻是當時她唯一的朋友,曾經在她被打得遍體鱗傷關進黑屋子裏的時候偷偷爬上窗戶把她救出來,然後一言不發的陪她坐了一個晚上;也曾在她哭的時候幫她擦掉過眼淚;他看她的眼神總是有點溫柔又有點憂傷,年幼的聞人月皎讀不懂那雙黝黑眸子中的意思,但她一直都很珍惜他,直到有一天,她從某個清晨的噩夢中醒來,想到沐紫,想去找他,卻再也找不到他了。
他仿佛是平空出現的,然後又默默的消失了,連聲招呼都不打。身邊的夥伴們都說沐紫做錯了事,所以永遠不會再回來了,月皎不信,她找了他很久,她總覺得他仍然在她身邊,在某一天某一個忍受不住痛苦折磨獨自哭泣的夜晚,就會突然出現在她麵前,沉默著伸手替她拭去眼淚。
可他真的再也沒有出現過,他陪她度過了人生中最痛苦最難熬的兩年,然後消失不見。
沐紫是她的傷,也是她那段人生裏唯一的一點溫暖。
沐紫居和夜影,月皎呆呆地眨眨眼,夜影和當初的沐紫竟然是這麼的相似,就連看他的眼神裏,那一點隱晦的悲傷都像的讓他難過,或許……這就是他無論如何都想要救他的原因吧?
將淩溪扶進屋子裏坐下,月皎翻出夜影留下的一本連書名都沒有的毒草集,夜影對毒藥的見解很精辟也很直白,以前也曾在那個園子裏零零星星的種過一些毒草,隻不過沒虞兒那麼誇張就是。
大概也隻有赤傾城會覺得有虞兒這麼可怕的手下是一件很得意的事了,月皎隻要一想到自己以及王府這麼多人或許都會成為虞兒的實驗小白鼠,就忍不住毛骨悚然,也因此他幾乎是發憤圖強的在研究著夜影留下來的與毒藥有關的書。
和他猜的一樣,淩溪中的應該是“斷子”,不是多了不起的毒藥,治不好的話大不了斷子絕孫而已,對月皎來說,失去那種‘功能’並不是多麼可怕的事情,反正他從沒想過要去‘使用’它,“這毒……不解也無所謂吧?”他小小聲的建議到,不過淩二皇子似乎不是這麼想的,當他告訴他的時候,他的臉刹那間比外麵的雪還要白,一副恨不得去死的表情。
用力歎了兩口氣,他怕那淩溪一時想不開,這麼點小破毒把璿璣丸吞下去,打了把小油傘,月皎連掙紮都沒有的,乖乖的出門找解藥去了。
君影草、油梔子、芹合……將多種藥草混在一起,又費力的打了兩桶水,在自辟的小廚房裏和搗碎的草藥一起煮開,倒入浴盆,然後替淩皇子寬衣解帶,將他扶進浴盆裏讓他運氣驅毒,他呢,還要不斷地打水煮水換水,保證水溫維持在一定的溫度。
所以說……救他,真的真的很麻煩啊,在大冬天累的滿頭大汗的月皎如是想著。
奇怪的酬勞
經過幾番調息,淩溪終於將體內的毒素全部排清,如月皎所說,確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毒。他從水中出來,換上月皎準備好的幹淨衣服,望著門外小棚子裏還在邊打哈欠邊燒水的男子,眉梢爬上了幾絲淡淡的不屑,那麼費勁心力的救他,是有求於他麼?雙目環視了一下簡樸清淨的屋子,他在赤傾城那裏,似乎……並不受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