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顆小東西能解血煞?”淩溪將丸子掏出來細看了兩眼,又丟回去,暗自輕歎了一聲,“你本來打算怎麼從我手中騙走它?”
“騙啊……”月皎環臂屈膝的抱著自己,笑容埋入膝中,隻留一雙辨不出情緒的漂亮眸子,淡淡的看著他,“我原準備在殿下回國的那天,在你酒裏下毒的。”
“下毒?!”
“我既然救了你,再在你酒裏下毒,你自然不會懷疑到我,我可以騙你說這毒藥發作的很快,我來不及配製解藥,那麼情急之下你會怎麼辦呢?”月皎眨眨眼,長睫微扇,扇出了一臉的零落剪影,“時間緊迫,在我有意無意的暗示下,你一定會想到璿璣丸的,然後我就在你拿出來服用的刹那偷襲你,搶了解藥就跑……這個計劃很簡單,但是你一定會上當。”抬起臉,以手托腮,露出他彎彎的紅唇,“太相信自己的實力和太不設防一直都是你的缺點,從開始到現在,我至少有十多次的機會可以殺你,你從來就沒有想過我會在你的藥裏下毒嗎?”
“你!”淩溪臉色黑沉,雙手緊握成拳,恨不得一拳捶上去打歪他那張笑臉,但很快他冷靜下來,輕哼一聲,“何必故意激怒我?怎麼,你想找打嗎?”
“讓你揍你一頓應該會讓你心情好一點吧?”月皎依舊笑吟吟的。
“你是什麼東西,哪配讓本皇子動手,”冷冷哼著,“你把計劃都告訴了我,就別再想從我手中把璿璣丸騙走,你已經放棄了,不準備救那個三不莊的無名莊主了麼?”
“救?怎麼救?”月皎的笑容瞬間轉苦,“我和他之間隻能選擇一個,或者我死,或者他死,我活了他死了,我所受的苦難都會變得毫無意義,而如果我死了,他活著,會讓他一生負疚,就算騙到了璿璣丸又怎麼樣?我做不到付出了一切救活了他,卻無聲無息的離開,說到底,我不是聖人,我很自私,希望他活著,是因為我需要汲取他的溫暖,我沒有辦法選擇,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你的身體……”淩溪並不笨,靠著剛才他們對話中透露的信息,他大體已經可以猜出究竟發生了什麼,那藥,不是月兒下的,卻是小倩下的,他們之間恐怕有著難以訴清的恩恩怨怨,才會讓小倩在他身上種下這麼恐怖的毒藥。
他對毒藥不熟,並不知道月皎中的是什麼毒,但聽虞兒說必須要用米囊花來壓製毒性,還是讓他大大的吃了一驚,他仔仔細細的望著月皎,才兩日不見而已,這個男子已經瘦得不成樣子,臉色呈現的是病態的白,手指在說話的時候會微微顫唞。
這樣的一個人,看著比琉璃還要纖細脆弱,是怎樣耐過一日日的毒發痛楚,忍受著服食米囊花後所帶來的後果。
他需要用怎樣的意誌,來逼著自己微笑,逼著自己裝成沒事人的樣子,站在別人麵前,忍受他們的質疑和奚落。
他突然覺得心疼,為著麵前這個身份地位和他相若,本該意氣風發錦衣玉食生活著的男子感到心疼。
痛不能說痛,悲傷的時候偏要微笑,這樣的活著,不是比死更難受嗎?
“啪”的一聲合上木匣蓋子,順手將它丟到月皎懷裏,“這東西我留著沒用,給你吧。”
“你……”月皎捏著盒子,吃驚的瞪著他,“為什麼?”
“一顆破丸子而已,靈丹妙藥青雷宮中有的是,有什麼稀罕?當然我也不是白給,”他皺皺眉,打斷了月皎的張口欲言,“我要你答應我,永遠不準向任何人提起那天晚上我們倆的事。本皇子是被人下了藥,才難以自控,否則怎會看上你這種貨色!你要敢說出去,我拔了你的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