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出一轍。

安歸瀾和雲溯望湊到草屋窗邊,雲溯望抬手在窗紙上附了一層術法,就讓整個屋中的景象清晰呈現在了他們眼前。

正對著窗的床上躺著一個讀書人打扮的中年男子,此人麵黃肌瘦,眼下帶著明顯的烏青,看起來已經虛弱到了極點,連呼吸都變得極為艱難,與之形成強烈對比的便是在床邊彈琴的女子。

女子容貌姣好,身著一襲豔麗的紅裙,正在專心致誌地彈著琴,琴音飄散到屋中便帶走了屋中所剩不多的精氣。隻要有些修為就能看得出來,這女妖正在利用琴音害人。

隻可惜屋中的男子無知無覺地沉溺於女妖的美色之中,即使病入膏肓,仍舍不得將視線從女妖身上移開。

看到這人如此執迷不悟,雲溯望蹙起眉頭,對安歸瀾說道:“果真是色令智昏。”

安歸瀾眉眼含笑,輕聲調侃雲溯望:“雲師兄覺得這女妖長得美麼?我倒是覺得雲師兄比她要好看上千倍萬倍。”

雲溯望原本隻是隨口說了一句,誰料到安師弟竟然將話題拐得偏了這麼多。

若是旁人拿他和女妖相比,他必定會生氣,隻是如今誇他好看的人是安師弟,他竟然怎麼都氣不起來,甚至覺得有些高興。

就在這時,草屋中的琴聲戛然而止。身著幹淨白衣的小少年砰地一聲撞開了房門,先是恨恨地瞪了一眼那紅衣女妖,隨後撲倒在中年男子床前苦苦勸說道:

“父親,給你彈琴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個妖怪。就是她一次次彈琴,吸走了人身上的精氣,這才導致父親的病越來越嚴重。父親,我們一起把她趕走吧,不要讓她住在家裏了。

等將她趕走了,我們就一起去鄰鎮把母親接回來。那時候我們一家人就能團聚了。”

說到這裏,少年眼中滿含期待。卻不想等來的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小小年紀就滿口謊話,你怎能如此汙蔑你的繼母。”

白衣少年捂住紅腫的臉頰,氣得大聲喊道:“我沒有說謊!父親你難道沒發現她在燈下根本沒有影子嗎?而且前幾天晚上她總是半夜悄悄出門,緊接著鎮上就有人說見到了妖怪。”

已經病入膏肓的中年男子根本不相信少年所言,此刻他心裏眼裏隻有美豔女妖。紅衣女妖隻是附在他耳邊悄悄說了幾句,他心中便再無疑慮,打起親兒子來也毫不手軟。

最後那少年忍無可忍,直接跑出了家門。臨走前喊道:“我這就去九霄城請九霄派的仙師,等仙師收了妖,便能證明我說的都是真的。”

雲溯望和安歸瀾見少年出了鎮子一個勁地往山上跑,立刻跟了上去。不出他們所料,少年家住長暗鎮,長暗鎮與九霄派一山之隔,隻要翻過山很快就能來到九霄城下。

深更半夜,荒山野嶺,少年出門隻是一時賭氣,連包袱都沒背。他在山上既無火把照明,也無武器防身,走得極為艱難。

雲溯望知道這是幻境,自己無法幹涉,但仍舊心中不忍。

看到這裏,他已經能大概猜出來,這個試圖去九霄派的少年便是一心想要殺了女妖報仇的厲鬼。

安歸瀾明白雲師兄心中所想,停住腳步說道:“那少年太過衝動,當著女妖的麵說要去九霄派找人收妖,女妖又豈能容他活著走出這座山。

我知道雲師兄不忍心見他慘死,但事情已經發生,我們總要將真相弄個清楚,然後再替他報仇。”

他話音剛落,山中便起了霧。和安歸瀾所說的分毫不差,女妖生怕少年到九霄派找來收妖的高人,決定在山上置他於死地。

她先用妖氣化成濃霧,讓少年在山林之中迷失方向,而後將對方誘入一座破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