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輕舉妄動,隻是在真洲巫術的保護之下默默跟隨,眼看著沈北雪將陸宇琴帶回了房間,在那昏睡不醒的劍修唇上印下一吻。

似是想到了什麼不快的事情,沈北雪的動作在那一吻之後明顯粗暴了很多。

在陸宇琴的脖頸上又留下幾個頗為明顯的紅痕之後,他總算克製住了將眼前之人拆吃入腹的衝動,默默退出了房間。

安歸瀾不知這魔族細作對陸師兄到底算是真情還是假意,一直提心吊膽,生怕對方趁著陸師兄昏迷,做出什麼禽獸行徑來。

等到沈北雪離開,方才鬆了一口氣。

距離公審雲師兄,還有不到三日,已經不能再等下去了……

……

三日之後,雷雲劍宗。

位於門派正中心的廣場上,早已經聚齊了來自靈洲各個修真門派的修真者。其中人數最多的便是來自雷雲劍宗和夜諭門的劍修。

近些年,靈洲修真界新秀——雲溯望的名字逐漸在靈洲傳開。

如今他一朝落難,有不少人抱著看熱鬧的心態,來到雷雲劍宗。想要看看這位曾經淩駕於他們之上的天才劍修,是如何變成了妖族細作,跌入泥潭的。

為了方便問話,原本白日裏是貓形的雲溯望被強行灌了傷身體的藥物,暫時變回了人形。

由於妖力和靈力都被封住,變成了人形之後的雲溯望,身上並未顯現出什麼妖族的特征。

然而,就像是刻意為了向眾人展示妖族和人族的不同一般,他整個身子都被鐵鏈固定在高處的刑架上。就算距離很遠,也依然能看清他的身形。

所謂的公審,其實已經開始了。

雷雲劍宗的掌門和諸真人雖然答應了陸宇琴,在公審之前不對雲溯望動刑。

可是到了公審的這一天,為了懲戒害人的妖族,更為了在整個靈洲立威,折磨被判定為妖族細作的雲溯望,幾乎已經成了在場所有人的共識。

為了表明立場,雲溯望的師叔,夜諭門的韓真人更是親自來到刑台之上。

一禮過後,他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對在場之人說道:“雲師侄曾是掌門師兄的愛徒,一身劍術在整個靈洲亦是數一數二。

誰知,掌門師兄當初竟看走了眼,教出了一個心懷叵測、不知廉恥的妖族細作。

如今掌門師兄已經失蹤多年,隻能由我來代他清理門戶,廢去這個逆徒的劍術。也好表明我夜諭門與妖族、魔域勢不兩立,誓死護佑靈洲安寧的決心。”

說罷他召出佩劍,眾人隻看到刑台之上閃過兩道淩厲的劍光,而後便是噴湧而出的鮮血。

饒是雲溯望一向堅韌,也受不住左右手筋被人惡意挑斷的劇痛。他疼得眼前發黑,在極端的絕望之中,痛苦地掙動身體。

雲溯望這位一直覬覦掌門之位的師叔雖空有資曆,但劍術和修為都比雲溯望遜色了不止一籌。正是因為實力不濟,無法服眾,他不得不蟄伏隱忍。

忍到現在,已是積怨頗深。多年怨氣,借著懲處妖族細作的由頭一齊爆發,其結果可想而知。

對一個劍修而言,最殘忍的莫過於廢掉他的一雙手,讓他再也拿不起劍。這無異於斷送了一個劍修畢生的心血,還有一切翻盤的指望。

雲溯望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身上的痛雖然難熬卻並不致命,成為廢人、任人淩/辱的現實才更加誅心。

他用有些渙散的目光望著遠處雷雲山脈起起伏伏的山巒,層層疊疊的霧氣,心裏想的卻是,遠在山那邊的安師弟。

在安師弟變得如前世那般強大之前,自己,再也無力守護他了……